长剑迎面飞刺而来,比不得昔日在海宁县衙中,有卜孝舍命护驾;又不同于那时通门客栈内,陈家洛义字当头。如今情形万般紧急,生死全系一线。乾隆无暇多想,忙即点地击空,扶鹞而起,直飞上云天。便在此刻,那剑恰从其鞋尖下寸许处险险掠过!
待其落得地时,那老者已赶了上来,一脸赞许地笑问道:“先生没事吧?”
“没,没事!多谢前辈关心……”乾隆一颗心狂跳不止,惊魂未定地一揖手道。
倏然间,忽闻猎猎风响之声,两个人影闪过。原来刀剑青衫见此间高手如云,不敢再作造次,只得暂且退走。两人发足狂奔,身形极快,三两闪便已隐匿于林海之中。
“却原来是‘桃夭帮’的兄弟……”
“‘讨药帮’?”
“这‘桃夭帮’人爱着青衫。刀剑合璧,风驰电掣,威力无穷,所向披靡,乱七八糟,逢打必输不说;另有一桩,就是其看家绝学‘逃之夭夭神功’,可就……实在了不得,了不得!”水衣手搭遮阳棚,踮足远眺,吐吐舌头道,“才转眼工夫,就不见了踪影。溜得真快……”
众人听她如此一说,无不哈哈大笑。
“白大哥,你怎会来到此地?治病的草药可曾采到?又如何会为人追杀?刚才两人究竟是谁?这位又是……”姚水衣一串问题连珠儿倒出,直将白岚问得痴傻无语。
陈家洛笑着摇了摇头,却走过去,搀起那紫衣人。众人仔细看他,却有五旬年纪。
浓眉若炭,肤白胜雪,目光如炬,长髯过膺。身上既有浓浓的书生气,又有火辣辣的江湖风,说来倒是极不寻常。而乾隆对他,却突然生出一种道不清的好感。觉得对方乃是自己至亲至近之人。至于为何会有此等奇特的感觉,却也难以解释。
“这事说来话长……”白岚组织了半日的思路,终于决定了如何讲起。其惨然一哂间,双眼瞥去,目光突然僵住,死死盯在了乾隆身上,“你……怎么竟是你?”
乾隆见自己行藏暴露,心想吾命休矣。陈家洛见我在此,还不欢喜得赶忙上香还愿去么?但他毕竟不是个碌碌无为的昏庸之君,头脑极是灵活,心电疾转之中,已然情急生智,计上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