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贵人脸色煞白,不敢妄言一字。
顾清霜笑容敛去:“早春初融的湖水灌进肺里,高烧半月有余,几度死里逃生的滋味,晴贵人知道么?”
“太后娘娘……”晴贵人跌跪下去,双眸失了神,空洞地望着她,“臣妾……臣妾一时糊涂……”
“是啊,你一时糊涂。”她轻笑出喉,“哀家险些活不到这一日。”
她说着抬起手来,轻轻一摆,鎏金的护甲在阳光下划出一道璀璨的光:“晴贵人合该溺死在冷水里才是。”
“太……唔!”晴贵人也被一把捂住嘴巴,向外拖了出去。
顾清霜站起身,缓了口气,微微侧首,阿诗便将一卷明黄的旨意呈了上来。
顾清霜安然将卷轴拿起:“先帝遗旨,南宫氏复贵妃位、施氏复荣妃位。赐,殉葬。”
话音落定,她信手将旨意交给冷宫中的掌事,便搭着宫人的手向外走去。
背后,敏贵妃与荣妃猛力挣扎起来,敏贵妃挣开了桎梏,大声骂着:“不可能……不可能!致哥哥不会杀我!”
荣妃也大喊着:“不会!先帝不会下这样的旨!”
可有什么用呢?
旨意上,字迹是先帝的字迹。
而故去的先帝,已不可能说话了。
有过月余,天气已然渐热。宫中的花已开了大半,卫禀在一个清晨进颐宁宫禀了话,说贺清晏已入京了。
他是戴罪之身,见先帝下旨召见,自然一刻都不敢耽搁。行至半路听闻先帝驾崩,或许心中也起过疑,但终究也不敢抗旨不遵。
当日晌午,顾清霜就在颐宁宫中见到了他。一别十余年,他身在边关,显得比她可苍老多了。
她看着他黑白参半的头发,欣赏了半晌,目光又落在了他的甲胄上。
果不其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纵使被充军,在家中的庇护下也还是活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