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霜轻声嗤笑:“你说你究竟是有多傻?南宫敏为着自己得宠,不惜一场瘟疫闹出几千条人命,她的鬼话你也信。若不然……你但凡不冲着我来,安安心心当个宠妃,我也懒得与你争什么,你也不会把自己逼到这般田地。”
盈兰仍怔怔的,眼中的猩红却在不知何时褪去,一滴滴地落下泪来。
这样悔恨的眼泪在宫里最不值钱,顾清霜懒得多看,侧首看皇后:“皇后娘娘可还有什么要问的?”
“都清楚了。”皇后边说边站起身,“走吧。”
顾清霜便也颔首起身,迈出门槛的刹那,背后震起一喝:“顾清霜!”
她停住脚,没有回头。盈兰盯着她的背影,声音弱下去:“你不会容我活下去的,对么?”
顾清霜睇一眼身边的女官,答得圆滑:“这如何是本宫做得了主的,自要看皇上的意思。”
心里却在想:自然。
她确是绝不可能容盈兰活下去的,哪怕事情已说清楚,她也不能发这等善心,不能给自己留下后患。
一会儿离了宫正司她便要去紫宸殿。在皇帝看到供状之时,她必要在旁哭诉着,惹他怜惜,让他取盈兰的性命。
盈兰却忽而变得无比清醒,好似听出了她话语背后的意味,自嘲地哑笑了声:“那你……能帮我杀南宫氏么?”
顾清霜下意识地又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女官,心里哀叹:有些人啊,真是活一辈子都不会太聪明。
她口吻沉沉地启唇:“贵人不要想这么多了。南宫氏一案已结,皇上下旨废了她的尊位、打入冷宫,那便是她今生的归宿。我是皇上的妃嫔,不会做半分不该做的事情。”
皇后梗了梗脖子,不着痕迹地扫了顾清霜一眼。
她先前觉得顾清霜这样的宠妃,即便说不上对皇帝一心托付,应也有几分真情。听到这话却忽而觉得太假,细想好似也没什么道理,只是直觉如是。
顾清霜说完,二人便一道离开了。宫正司狭窄而阴暗的甬道中只余盈兰不甘的喊声凄厉回荡:“你不恨她吗!”
“你不恨她吗!”
“把她挫骨扬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