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家里明着收了钱,是否算作“知情”,便只在上位者一念之间了。
阿仁哭得泣不成声:“求您开恩……”
顾清霜淡漠地看着他,只问不远处捧着纸笔的女官:“都记下了?”
那女官颔首:“记下了。”
“呈去紫宸殿。”顾清霜说着执盏,又抿了口茶。
这样喝一口水果然有效。她原本涌到口边的两句嘱咐那女官为阿仁的家人说几句情的话,就这样又随着水咽了回去。
这善心还是不发为好。
她于是没再多作停留,这就起了身,搭着阿诗的手自刑房中离开。阿仁的哭声乞求声在背后响个不停,她硬着心没做停留,反是途径佘宝林的牢房时,脚下顿了一顿。
宫正司的几名宫人自随着她一起停住,她缓了口气:“方才的供词你们也都听见了,谁真谁假你们自己拿捏。本宫只觉得,宫中万事都说不准,能少得罪些人总是好的。”
“娘娘教训得是……”离得最近的那个躬身拱手。顾清霜挪开视线,径自又向外走去。
没走出几步,就听到了牢门开启的声音。
一个时辰后,佘宝林出了宫正司,虽仍禁着足,却也遣了太医去照看。
与此同时,凌贵人被押了进去。
顾清霜再去看望柳雁时正值傍晚,听宫人禀说柳夫人也在,便打算离开。可尚未走出院门,柳夫人就亲自迎了出来,在她面前福了福:“婕妤娘娘安好,娘娘里面请便是。”
“夫人不必这样客气。”顾清霜还了一礼,大大方方地随她一并进了门。柳雁这几日仍在床上安养着,但气色好了许多,见她进来,笑容满面:“姐姐好厉害,用了什么法子,三言两语就让那人招了?”
“雕虫小技罢了。”顾清霜坐到床边的绣墩上,“还是宫正司里的重刑原就不好熬,让他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