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正直英年的男人,心心念念着一个姑娘,那姑娘却清心寡欲将他拒而不见。出了门,便见到另一个清心寡欲的姑娘,这一位仍是再三回绝他的好意,只是伤了腿脚不得不让他帮忙。
那一路,娇软的身子抱在怀里,担惊受怕的央求声声入耳。
这个中滋味,袁江那样早早挨了一刀的宦官或许品不出,可他会不想?顾清霜才不信。
所以今日之事,她所赌两点。一是她在他心里的分量还不如云和郡主,假使仪贵人送来的点心真有问题,她就算吃完咽了气他也未必多当回事。可若云和郡主吃完有什么不妥,他就一定会来。
二,便是赌他到底还是将她看进去了几分的。所以只消她给他一点希望,让他可以信她与个中纷争无关,他就愿意去信。
顾清霜静静假寐,耳闻侧边传来衣袍摩挲声,知他坐在了案桌另一侧,阿诗方才坐过的地方。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声音带着几分小心:“妙心师父?”
顾清霜假作未闻,直等他又唤了两声才羽睫一颤,懵懵转醒。
惺忪睡眼抬起来,她看向他木了木才回神,赶忙离席拜下去:“皇上圣安。”
姿态有些急,却并不慌。
“免了。”他一睇座椅,“师父坐。”
顾清霜双手合十:“贫尼去沏些茶来,施主稍候。”
本朝礼重佛法,出家人多是如此,哪怕是拜见帝王,见礼时道一句“皇上”,而后也就惯称“施主”了。萧致不是第一次被出家人这样称呼,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多停了停,落在她转身走向墙边矮柜的背影上。
顾清霜感受到背后的目光,心里直一股别样的畅快。
他大概永远不会知道,她拉着阿诗细致钻研了多少次,才让自己的背影从简单的好看变成袅娜里透出几丝寂寥的样子;也永远不会知道,她早在到千福寺之前就已细细地琢磨过针线工夫,终于得以把这僧衣改得让旁人瞧不出改动,但就是在微不可寻处能显出几分腰身。
她曾经真心对过一个男人,那时她觉得真心相许就是天下最美的滋味。此刻却忽而“大彻大悟”,忽而觉得玩弄人心来得更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