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肖从卡吉士手里一把抓过去,再从马夹口袋内取出一只笨重的旧金表——必定就是史洛安保险箱中发现的那只表——他打开表背的盖子,把票子卷成一小卷,塞进表盖后面,再把盖揿紧,把表放回马夹的口袋……”
埃勒里正在咬啮手指甲:“笨重的旧金表。你能肯定就是那同一只表吗?”
“绝对肯定。我前几天在报上看到史洛安保险箱里这只表的照片。就是这只表,一点没错。”
“真是天大的造化啊!”埃勒里喘了口气,“这要不是……诺克斯先生,你还记不记得那天从银行中提出来的几张票子的号码?我们当务之急,就是立刻打开表盖来检查一下。如果那张票子不见了,那么,票子上的号码就提供了追踪凶手的线索!”
“我也有同感。我马上就能把号码查出来的。布莱特小姐,你拔个电话给我银行的出纳主任包曼。”
布莱特小姐象个工具似的照办了,就把电话听筒递给诺克斯,随后又不声不响埋头于秘书事务。
“包曼吗?我是诺克斯。我在十月一日提取了五张一千块钱的票子,请你告诉我这几张票子的号码……唔。好哇。”诺克斯等着,拿过了一个拍纸本,用那支金黄色铅笔涂写着。他笑了笑,挂断了电话,就把一张纸条递给埃勒里,“号码在此,奎因。”
埃勒里心不在焉地拿着那张纸:“唔——你肯不肯跟我一起到总部跑一趟,诺克斯先生,协助我检查表的内部?”
“乐于效劳。我被这种侦探业务吸引住了。”
书桌上的电话铃响了,琼站起身来接电话:“打给你的,先生。是证券债务方面的事。要不要我——?”
“我自己来听。请稍等一下,奎因。”
在诺克斯进行枯燥乏味——至少对埃勒里讲来是如此——极其无聊地大谈生意经的时候,埃勒里站起身来,漫步逛到另一张桌子,站在琼的身旁。他朝她使个眼色,说道:“呃——布莱特小姐,能不能请你用打字机打下这些号码?”——他以此为借口,俯身在她座位上,跟她耳语。她不动声色地从他手里接过用铅笔写的字条,一面在打字机滚筒上铺一张纸,就打起字来。同时,她低声说道:“那天晚上跟格林肖一块儿来的身份不明的人,原来就是诺克斯先生,你为什么早不告诉我呢?”她露出了愠色。
埃勒里摇头示意她留点神,但是诺克斯讲话并没有停顿。琼手脚利落地从打字机上揭下那张纸,大声说道:“哎呀,真麻烦啊!我得用笔来写出‘号码’(#)这个符号,”说着,她又在滚筒上重新铺上纸,快速地打出那几个号码。
埃勒里低声说:“伦敦方面有消息吗?”
她摇摇头,如飞的手指稍稍滞迟了一下,她就大声说道:“我还是用不惯诺克斯先生的打字机——这是‘雷鸣顿’牌,我一直使用的是‘恩德伍德’牌,而这房子里又没有别的打字机……”她打完了,就把纸揭下来,递给埃勒里,轻声说道,“那幅利奥纳多作品会不会不在他手里?”
埃勒里在她肩上使劲掐了一下,劲儿重得使她身子一缩,脸色都发白了。他用诚恳的口吻含笑说道:“妙极了,布莱特小姐。多谢你啦,”于是,一面把纸条塞进马夹的口袋,一面压低声音说道,“千万小心。手别伸出界限。别让人看出你在探索什么。听我的吧。你就只是一位秘书,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关于一千块钱的票子,别对任何人吐露一个字……”
“放心好了,我心中有数,奎因先生。”她口齿清楚地说道,并且调皮而狡黠地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