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展出一条谁人不知、何人不晓的胳膊,把年纪轻轻的阿仑·切奈从阴暗角落里抓到了光天化日之下。讲得准确点吧,手指落到他的身上是在十月十日,星期日的晚间,在夜幕笼罩着的布法罗①飞机场,那时他正犹犹豫豫打算跨进一架往芝加哥去的飞机的机舱。
伸展出胳膊来的,是探警哈斯壮——这位美国绅士的脉管里潜流着若干世纪以来具有冒险精神的挪威血统——一把牢牢抓住了阿仑·切奈先生,这小伙子灌饱了酒,喝得两眼昏花、醉醺醺、恶狠狠,被押上了穿越全州驶往纽约市的下一班快车的卧铺。
奎因父子星期日整天闷闷不乐,甚至对赞美诗也漠不关心。接到了拿获的电报后,星期一的一大早,就来到了警官办公室恭候着,准备接待这位终于归案的抗命者以及那位理应洋洋得意的捕快。辛普森检察官和佩珀副检察官也来参加这个接待会。中央大街的这个地段的气氛确实很愉快。
“好吧,阿仑·切奈先生,”警官和和气气地开了头,小阿仑这时醉意已消,比往常还要落拓不羁,情绪了更为对立,一屁股跌坐在椅子里,“你打算怎样为自己辩解呢?”
阿仑正处在变声的时期,嗓音嘶哑:“无可奉告。”
辛普森喝道:“切奈,你私自潜逃,该当何罪?”
“我潜逃?”他眼含怨色。
“唔,就不算是潜逃吧。就算是短途旅行——度个不长的假期,行吗?小伙子?”警官抿着嘴笑,“喂,喂,”他突然改口了,他生来就会脸色陡变,“不必开玩笑了,咱们也不是娃娃了。你跑掉了,为什么?”
小阿仑抱臂胸前,用顶牛的态度望着地板。
“并不是——”警官在自己办公桌的上层抽屉里摸索着——“并不是因为你害怕呆下去,对吧?”他从抽屉里伸出手来,挥舞着维利巡官在琼·布莱特卧室中搜出来的那张字迹潦草的纸条。
阿仑顿时面如土色,眼望着那张纸条,如临大敌:“怎么会到你们手里的!”他低声说道。
“你着急了吧,是吗?既然你要知道,那么,咱们是在布莱特小姐床垫下面查到的!”
“她——她没把它烧掉吗……?”
“她没烧掉。别再演戏啦,孩子。你打算自己读出来呢,还是要咱们施加一点压力呢?”
阿仑不停地眨眼:“发生了什么事?”
警官转身朝着大家:“他反倒要我们谈,这个小捣蛋!”
“布莱特小姐……她——好吗?”
“她眼下很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阿仑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们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