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洛安太太从椅子上将起未起,脸色象张蜡纸,尖叫一声,昏厥了过去。史洛安在她摔倒之前,一把抱住她那瘫软的身躯。房间里一阵喧哗——哭喊之声,惊叹之声。警官冷静地观察着这一切,冷静得象头猫。
众人终于把那妇女救醒了。于是警官走到她跟前,非常温和地把纸片放在这女人的哭得红肿的眼睛前面:“史洛安太太,这是你儿子的笔迹吗?”
她大张着嘴,惊恐万状:“是的,可怜的阿仑。可怜的阿仑。是的。”
警官咬字清楚地说道:“维利巡官,你是在哪儿搜到这张纸的?”
维利大声说:“在楼上一间卧室里找到的。塞在床垫下面。”
“那是谁的卧室?”
“布莱特小姐的。”
真受不了哇——人人都受不了。琼闭上了眼睛,免得看见大家敌视的目光、无声的指责、以及警官不形于色的胜利感。
“怎么,布莱特小姐?”警官只说了这几个字。
于是她睁开了眼睛,他见她眼里满含着泪水:“我——今天早上发现那字条的。是塞在我的房门下面。”
“你为什么不马上报告呢?”
“我们发现切奈缺席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更为重要的是——阿仑·切奈写道:‘这对你有危险’,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琼·布莱特小姐再也熬不住,泪珠儿夺眶而出,就象水闸决了口,一发不可收拾。她坐在那儿象个泪人儿,嚎啕大哭,直哭得死去活来——这位少女孤立无依,正象当天上午耸立在十月阳光之下的曼哈顿岛一样。这景象是如此悲怆凄凉,使旁人也都为之动容。西姆丝太太本能地朝这姑娘跨上一步,随又胆怯地向后退却。沃兹医生第一次显得怒气冲天,直瞪着警官,棕色眼睛里要冒出火来。埃勒里也摇摇头,颇不以为然。只有警官无动于衷。
“怎么,布莱特小姐?”
她的回答就是:从椅子里一跃而起,仍旧不朝大家看,用一只胳膊遮住自己的眼睛,摸瞎奔出了房间。只听得她跌跌撞撞地上楼去了。
“维利巡官,”警官冷冷地说道,“从现在开始,布莱特上姐的一举一动都必须受到监视。”
埃勒里碰了碰他父亲的胳膊。老头子偷眼望了望他。埃勒里用旁人所听不见的声音喃喃地说道,“我亲爱的、尊敬的、甚至崇高的父亲啊,您也许是世界上最能干的警务人员——但是作为一个心理学家……”他伤感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