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诬赖!”阿仑尖声极叫,一面在维利的手中挣扎。
“坐下,你这小捣蛋!”警官大喝一声,“托马斯,你把这无赖逼到角落里去,监视住他。”维利用他那迄今尚未露出过的愉快神情应了一声,并且毫不费力地把阿仑按在书房另一边的一张椅子里。切奈无力反抗,只好嘴里叽哩咕噜。
“阿仑,别这样。”琼的声音很低,并且是哽着嗓子,但说的话却使大家震惊,“佩珀先生讲的是实话。”她讲到这儿抽泣了一下,“星期三的夜里,我——我是在书房里。”
“你这就比较理智了,好孩子,”警官高兴地说道,“永远应该讲老实话。那么,你当时要找什么呢?”
她话说得很快,并不提高嗓音:“我——我本来以为,如果我承认的话,也许很难解释清楚的……是很难解释的。我——唉,我一点钟醒来,突然想起,那位诺克斯先生,也就是遗嘱执行人或者不管他是什么人,可能会需要一份卡吉士先生所持有的那些——唔,契约的分项账目。所以我——我下楼去把它们登记一下,并且——”
“在半夜一点钟吗,布莱特小姐?”老头子干巴巴地问道。
“是呀,是呀。然而当我在保险箱晨找到这些契约时,我想到了,对的,我想到自己多蠢哪,怎能在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来干这种事呢,所以我把它们放回原处,重又上楼睡觉。就是这么回事,警官。”她双颊泛起了红晕,两眼一直注视着地毯。切奈大惊失色地望着她。佩珀叹了口气。
警官发觉埃勒里在自己身边,拽了拽他的胳膊:“孩子,怎么样啊?”他低声问道。
而埃勒里却含着微笑大声回答:“这话讲得相当入情入理。”他痛快地说。
他父亲纹丝不动地伫立了一会儿:“对,”他说,“是入情入理。喂——布莱特小姐,你有点儿紧张了吧;你需要调剂一下精神。能否请你上楼去要西姆丝太太立刻来一趟?”
“我去——再好也没有啦。”琼用细微到极点的嗓音回答道。她轻盈地离了书桌,向埃勒里投去感激涕零的一瞥,快步走出了书房。
沃兹医生用无限沉思的神态,端详着埃勒里的脸色。
西姆丝太太盛装出现了,穿着一件耀眼吓人的外衣,兔仔紧跟在她的脚下。琼在靠近门口的一张椅子里悄悄坐下——离小阿仑也很近,阿仑并不朝她看,却全神贯注地细瞧西姆丝太太头部的斑白光圈。
“哦,西姆丝太太。进来吧。坐吧。”警官招呼说——她庄严地点点头,然后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唔,西姆丝太太,你还记得上星期六早晨,也就是卡吉士先生去世那天的情况吗?”
“记得的,”她说着的时候,身子抖了一下,肥肉抖起了无数涟漪,“记得的,先生,一直到死都记得的。”
“我相信一定是这样的。现在,西姆丝太太,谈一谈那天早上的情况吧。”
西姆丝太太肉墩墩的肩膀起伏了好几次,就象一只老雄鸡黎明时鼓劲喔喔啼似的。
“我十点一刻到这间书房,先生,来收拾打扫,把隔夜的茶具带走,诸如此类的事——这是我每天早上的日常杂务,先生。当我走进房门的时候——”
“嗯——西姆丝太太。”埃勒里的声调是温和恭敬的;她那气喘嘘嘘的嘴边登时挂上了笑意。这真是个好小伙子啊!“你一直是亲自做杂务的吗?”他语气里暗含着不大相信西姆丝太太这样一位重要人物竟然必须去做佣人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