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没有侥幸可能,但坐以待毙显然不是本仙姑的风格。
会陰山主扑了过来,我先是将随手可抓到的物事都砸了过去,待他那猝击的身影近至一个距离之内,我终于使出了自己赖着保命的五行天雷。
然而并没有中。
我在吾命休矣的哀呼中合上双眼。这时,我所想象的巨痛并没到来,反而发生了一件意外之事。
我听那会陰山主一声痛呼,随后是摔下地的沉闷声音。
我诧异睁开眼,看到那少年捂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臂,瞪大双眼望着我,分明带着惊疑畏惧之色。
姑姑?你是姑姑!我听他石破天惊地喊了句,然后像迷路小动物寻着回家的路似的,一路爬至我脚下,若不是本仙姑反应快,小腿险些就给他抱住:姑姑,救我!
我活生生给他吓起了一身白毛,第一个反应就是难道这会陰山主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失心疯了?否则变化怎么能这么大,早一刻还是痛下杀手的凶狠之徒,这一刻却手臂流血,面上涕泪交迸,在那张拍了白粉的脸划下一道道纵横沟壑。
本仙姑平素神鬼不忌,怕的就是此等精神失常之人。勉强按了自己快跳出腔外的心,连连与他说:你且不要激动,有话好好说。
姑姑,是我啊!会陰山主还是很激动道。而后身形随着一道白色一闪消失,变成一件物事落在地上,触地清脆有声。
那明显是一柄剑鞘,表面上古拙神秘的符号彰示着它不一般的来历。这分明是
我一阵恍然。
说起来这不过四年前的事。彼时我一落凡间,挺着个大肚手里就抓着这柄东西,只是那时它鞘连着剑,剑是好剑,当了个好价钱。
虽然有点意外,但是玑罡剑是上古神物,能幻化人形也不希奇。只是,它的剑身去了哪里?又如何成了这会陰山主?
我正想着,一只手突然有些发热。我摊开手,看到自半月老祖处拿来的,一直悄无声息隐匿在我手上的那套玉玲珑突然浮现了出来,一声清脆的叮铃声响起,末端套着的一个铃铛猛地射飞了出去,不偏不倚正打在剑鞘上,随之缩了回来,在我还没回神的时候又隐匿不见了。
我隐约明白了方才紧要关头也是这副玉玲珑护了我,打伤了对方的手臂。地上那剑鞘已经又恢复了人形,额上肿了个大包,他便捂着额角,哭丧着脸眼泪汪汪跪在地上乞怜望我,连声求饶:
玑罡不知道是姑姑,做出这种忤逆犯上的事,自知是大罪,连玲珑妹妹都不肯饶我!可是求姑姑看在玑罡过去无大错的份上,饶我这一回吧!
这厮估计忘了,本仙姑根本没法力,就是要办他也是心有余力不足。眼前情势的发展太出我的意料,虽说哭嚎恳求之类令我有些受用,但我想吧,还是趁他此时脑仁犯糊涂,我先避开了去压惊好。因此压着颤悠悠的小心肝,故作镇定与他道:
现在不是详细说话的时机,你且把结界撤了,将一身弄整洁了,再来寻我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