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扫了眼杜棱,淡淡道,“杜爱卿虑周,连朕百年后的清誉,爱卿已替朕考虑到了。”
“陛下英明神武,以仁爱治天下,国太平昌顺,百姓富足安康,此事不得不多加考虑。”
“子如何看待此事呢?”
“臣认,慧王暗自屯兵,私养杀手,上元庆典当日汴京城内派出杀手伏击朝廷命官,已是胆大包天,罪无恕,即便是宗亲,也已犯下十恶不赦的死罪,定然不私下、或轻处罚,应以证据公之于众,让天下人清楚,陛下对谋逆绝无宽容余地,是以敲响那些乱臣贼子的警钟佳。”
孟西洲起身欲行礼,再次被皇帝制止。
皇帝扫了眼站屋子的人,最终将视线落了孟西洲身上,他欲言又止,指尖捏着袖笼不知摩挲什么,终是冷嗤一声。
“是啊,慧王是朕的胞弟,朕的胞弟眼,曾有朕这个胞兄,又还记得,子是他的亲侄子,他怎么敢上元庆典之时,千万华灯之下,让大理寺前血流成河!”
啪的一声重响,书案上的笔架、砚台连带着堆积如山的折子统统滚落地。
皇帝动怒不止,内内外外一屋子的内监通通跪下。
皇帝丢下一句,“此案由大理寺主审,刑部协同”后,便怒匆匆地走向后殿。
出了文德殿,孟西洲大步流星,跟身后的杜棱面如土灰,几乎是一步步挪着往前走的,尚未方才龙颜震怒走出。
他不懂,明明是按照太子殿下吩咐去做的,呈上一份证据,不让大理寺少卿独揽功劳,最后再以仁君名号劝,给陛下仁德留一个台阶。
陛下素来有仁君之称,断然不会对唯一的胞弟赶尽杀绝。
一切,似乎背道而驰。
杜棱正想着,远远地见有人唤道:“堂兄留步。”
不远处,太子一行正不紧不慢地往他们这处走来。
孟西洲停原地扭身看去,太子像是刚仁明殿的方向出来,见他那等着,便把手的捧汤婆子递给内官,一人疾步走来。
“臣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面露关切,一把扶住孟西洲的胳膊仔细查看,他手劲不轻不重,正好捏了孟西洲胳膊上的刀伤处。
“堂兄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几日禁军要把汴京城翻个底朝天了,也没找到堂兄,欸,让大好生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