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老板送庄凡心下去,赔笑求情,然而讨不到一丝转圜的余地。庄凡心上车离开,能做的都做了,这才打电话告诉裴知,以免对方担忧。
返回市区三点多了,庄凡心感觉衣物沾了味道,回酒店换洗一番,才到街上填了填五脏庙。
附近有一间咖啡馆,他抱着电脑陷于沙发,噼噼啪啪继续做样品计划,落地窗打来的光线是钟表,一缕缕由白渐红,日暮时正好。
“帅哥该下班了吧。”庄凡心嘀咕着戴上耳机,拨号,几声后接通了,电脑屏幕映射出他上扬的嘴角,“感冒好了吗?”
顾拙言已经没什么鼻音:“好了。”他在酒店套房里,启动会刚结束,换身衣服准备晚上的应酬。
闻言放了心,庄凡心说:“记得按时吃饭,嗯……多喝热水。”他自己饥一顿饱一顿,底气不足,“这几天没办法给你送汤了。”
顾拙言知道庄凡心的部门有难题,那晚觉都没空睡,以为是忙得抽不开身。他问:“你那儿怎么样?”
庄凡心装傻道:“我哪儿?心里么,挺想你的。”仗着音色清亮,油嘴滑舌也比旁人说得动听,“身体上,也有些惦记你。”
防不胜防地起一身鸡皮疙瘩,顾拙言倒吸气:“你撩摆我的时候特像个傻子。”
那语调四平八稳,听不出克制,像极了真心的评价,“……噢。”庄凡心知错就改并且越挫越勇,“那我下次装纯吧。”
慢悠悠地闲扯三四句,庄凡心自认为措置裕如,实则心手难应,不知不觉敲下前言不搭后语的一段文字。逐字删掉,手指在键盘上支棱着,先专心和顾拙言通话。
他正经地答道:“我出差了,处理公司那点事儿,所以不能给你炖汤喝了。”
“你自己出差?”顾拙言问。
庄凡心说:“对呀,没带丫鬟。”
顾拙言抬手搓了搓太阳穴,十年间每座城市都翻天覆地,庄凡心人生地不熟,独自出差面对棘手的麻烦?他用质疑掩盖关切:“你行么?”
“怎么不行?”庄凡心的嘴角耷拉下去,“办得还算顺利,而且这边我熟得很,忙完我还要四处逛逛呢。”
顾拙言疑惑:去哪儿了?”
庄凡心回答:“榕城。”
他料到顾拙言会讶异的沉默,咯咯笑起来,端起杯子把咖啡上的拉花吸溜掉:“巧不巧,我上午还从天中门口经过,美美文具一直开着,你当初说他家的本子土得掉渣。天快黑了,晚上我想去吃牛丸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