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子夏讲的是为天下之道,而我讲的,只是为人自身的小道。”
梁鹊与程知远不该怠慢,顿时见礼,而颛孙师躬身还礼。
梁鹊起身,回应道:“大贤所行之事皆有其道理,世间变化皆由人聚,无人则不成大聚都邑,人身之道也是大道,只有我为人人,才能人人为我。”
鹤发童颜的来者收敛悲戚之意,换上笑容:“天下容得瑕疵,因为天下是一座大山,而我认为人容不得瑕疵,是因为人如山中白玉。”
“白玉有瑕疵,它的价值就会降低,纵然把这块瑕疵剔除了,以后的人看到了这块玉璧,依旧会说:看啊,这块玉并不是完美的,它曾经有过污秽。”
“然后,就会有人作诗歌,来赞美无暇的那些白玉,贬斥这块有瑕疵的白玉,纵然后者比前者更加洁白。”
梁鹊若有所思,而程知远道:“但是瑕不掩瑜,纵然世人再去诋毁,白玉之光依旧绚烂。”
颛孙师来了些兴趣,有点考校的意思,问道:“那你认为,如果一个人本身就是污秽的,但唯独一次行过大善,这样的人也能称呼为仁德吗?”
程知远想了想,认真回应:“瑜不掩瑕,世人皆是白璧染晦,却不可能见得晦土化壁,这是不存在的,是谬论,若真有此人,当斩之。”
颛孙师顿时大为惊奇:“世间百姓也如白璧?愚钝蠢材也如白璧?嗜杀成性之人也如白璧?”
程知远:“世间百姓皆为顽石,须得教导方能化壁,愚钝蠢材其实乃是金石,十年修行不得人问,一朝遇法则天下皆惊,而嗜杀成性之人,本身便是晦土,当斩之。”
颛孙师顿时笑了:“你这有点强词夺理的意味。”
程知远叹了一声:“大贤,我只是想说,人的仁德分为先天与后天,先天俱有的只有一点,后天的则占了大多数,重要的是教导。”
“您看,至圣门下七十二贤者,不也是每一位都不同吗?河中砂砾尚无复者,何况人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