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来的许若华将原先裹得严严实实的长外套脱下,随手放到桌上,马上又有场内工作人员心惊胆战地帮她拿起,大约是怕外套太长垂地,弄脏那无花色的白,这时南佑疏才发现——
刚刚自己没细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许若华已经换了从补妆间出来的穿着,为了搭戏方便,或是尊重角色,她一身极简约的针织开衫与衬衫,稍稍贴合了老师一角。
她边说着开始吧,边将无边框的金属眼镜带了起来,眼里性感和略妖媚的余韵,瞬间消失大半,多余的饰品,也被她卸下。
殊不知她这副偏暖又温婉的模样,差点让南佑疏本就扑通不停的心脏差点破体而出,很好看,女生已经找不到形容词。
为什么要戴眼镜呢?南佑疏心里又急又苦,那是因为唐珞要不沉默地一个人承受所以情绪,要不在沉默中彻底爆发,这一巴掌过去,原剧本的情节描述是这样的:
“你只是个小朋友而已。”
“我不是小朋友,陈婉柔。他不配你说他对你无微不至体贴照顾,可你的手因为没日没夜做家务都干燥起皮了,我还见他……”
“闭嘴!唐珞,那……那只是改作业改的,我连你老师都算不上,你凭什么对我的生活窥探得那样仔细?!你走不走?他也是学校的老师,你别害我。”
害她?唐珞不知道自己的爱,会这般。害,她抿着唇,全身剧烈地颤抖,那在阳光下散发着洗衣粉,干净但泛黄的白色长T袖,也不能将此刻的唐珞包裹,给她一丝安全感。
“那你说你不喜欢我,看着我眼睛来说。”
这时,陈婉柔手上原先拿捏得很紧的红笔突然掉落,轻轻的啪嗒,塑料制品,此时发出的声音,也不知是两人谁的心,碎了。
女人头发松散在眼镜框架那处,几丝几缕,面露狼狈,眼的聚焦点始终是往下的,她不敢看唐珞,做老师的不善于说谎和掩饰,更说不出来,为什么不早点遇到她?
那红色的本子像是用粗粗的铁链穿透了陈婉柔的琵琶骨,动弹不得,男士皮鞋踏地板的声音,上枷锁的声音,冰凉。
就算现在提出什么,那人也绝不同意,绝不罢休,法律上,还有一段对于陈婉柔来说,很可笑,又很可怕的“冷静期”
大概是人被逼到绝路了,陈婉柔不安地往四周极快地打量了一圈,终于忍着心酸和难以言状的情绪,破罐子破摔地看着她,极快又模糊不清道:“我不喜欢你。”
“你想听是吗?好,我说,我不喜欢甚至讨厌你。我不喜欢你把你全部都压我身上,我们只是擦肩陌路人,他再怎么样,我终究,是他的。”
的字后面失了声,空无一人的角落里传来一声极大的响声,唐珞是已经被吹到快爆开那般大的气球,陈婉柔的话,则是一根细针,唐珞给了陈婉柔一巴掌,是极大的僭越。
眼瞧着,陈婉柔的眼镜都飞到了地上,又摩擦翻转了几厘米,最后在尘土里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