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秦珂后退一步,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当着他的面,慢慢地,把盖头重新盖回自己的头上。
大红色的绸布盖住了视线,她看不见长青的表情,却能听到他挣扎时铁链撞击的脆响,顿了一会儿,轻声说︰“走吧。”
秦容远偏过头,秦珂小小的手搭在他腕上。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却能感受到她的伤心。
长青几乎要站起身来,但立刻就被几人扑过来压制住。他看着秦珂渐远的背影,想到被鞭打到几乎失去意识的时候,辗转在眼前的那张脸。
会笑得促狭也会笑得开怀,会不耐烦地皱眉,也会口是心非地关切。
无论是拿着鞭子还是为他包扎伤口,她的一颦一笑,都在眼前,也都在心上。
趁着夜色。
殷月竹打晕刑房门口看守的人,他来时身法诡异,轻手轻脚地撬开锁。
府中秦容远喝得大醉,他身手其实很好,只是比不得长青,但论躲藏隐匿的身法却少有敌手。
他推开门,提着袍摆向里走,皂靴踏过染血的地面,慢慢踏进刑房之中。
刑房昏暗,血腥气味浓重,他站在刑房里满脸都是嫌弃。走到长青面前,只见长青被一副铁链捆住了肩臂,低垂着头,黑发半挡着苍白的脸。
身上血迹还未干,一条染血的鞭子随意地丢在地上。鞭子像是被血水浸透了一样,红中带黑。
殷月竹想幸灾乐祸地笑一声,但还记得上次险些被掐死的经历,心有余悸地收敛了表情。
他并没有靠得太近,长青狼狈又凄惨,唯恐自己被蹭脏了衣裳。
看了长青一会儿,开口说:“长青,你再不投诚,可就要死了啊。”但迟迟无人应声,他几乎要以为长青已经被打死了。
审视着长青身上的伤,想他伤得这么重,怕是爬起来都困难,更别说走出这刑房了。
也不知道静了多久,本来无声无息的人缓缓动了一下。说话时嗓子哑得厉害。
“你的主上……是谁?”长青终于出声,但声音太低太弱,殷月竹忍不住凑近了去听。也顾不得嫌弃他满身血污。
挨近长青的脸,殷月竹说:“你我为太子做事多年,难不成你当真是一点记忆都不剩?”长青身手明明还如当年,怎么偏偏记忆没的这么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