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江令窈收了笑,终于肯正了脸色:“回过家了吗?”
关山月姿势不变,嗯了一声:“刚刚。”
“难怪。”江令窈一声嗤笑,“难怪你会忽然来找我。”
语气颇有些回忆的意味。
当初关山月没回一次关家别墅,总会不欢而散,吵完架后,这家小小的刺青店几乎就是关山月躲避的小天地——
她喜欢坐在一边,看着江令窈给别人纹身。
有些不耐疼的客人,从刺下的第一针就会开始惨叫,而关山月就坐在旁边,也不看人,只是这么听着。
薛幼菱和周朝他们时常来这儿聚会,两人还时不时都兴致勃勃地说要给自己纹一个。
可是关山月却从来都没有提出过自己要刺青。
直到——
她临上飞机前的那晚。
在宴会上砸了人,闹出顶豪圈年度最大闹剧且成为了传说的那晚,关山月昂贵的礼服上沾了猩红的一片,不知是红酒与什么混杂而成,冷硬地走进了这家刺青店。
彼时江令窈正给最后一个客人纹完,刚打开外卖准备吃夜宵,下一秒,就眼睁睁地看见了关山月,江令窈一脸震惊地脱口而出,还因为嘴里含着口饭而有些模糊不清:
“宝贝,你犯事儿了?要跑路吗?”
记得当年的关山月也是像刚刚那样白了江令窈一眼,只是毫无玩笑的成分,冷得吓人,开口只说:
“给我纹身。”
橘调的灯昏怠地影照着她,关山月那两道细细的柳叶眉下,蛰躲着很隐晦的郁色,连同眼睑也在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