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对于郑芝龙来说,和满清鞑子的打交道,也是一种下注和投机,将来不管天下如何变化,总有他一份余地。
这闯营想必是没有取得海港或是海口,要不然,郑芝龙想必不会不联系。
李孟长吐了一口气,来到这个时代之后,总有一种无力感,当初他了解到华夏、蛮夷的说法,还以为这和后世的民族概念一样,通过激起民族地血性来激起和运作一些东西。
但在这个时代地时间越长,李孟就越明白,这华夏和蛮夷的概念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蛮夷居华夏之地则为华夏,不管你是什么样地野蛮民族,不管你进关以后如何的胡作非为,只要你在占据了华夏之敌就是华夏。
比如说,蒙元入主天下,中原之地原本是天下间最富庶的地方,但被蒙元破坏了灌溉系统之后,就开始一步步的衰弱下去。
还有把天下人分四等,把汉人不当人,以及种种天下亿万民奉养百万蒙古人的政策,种种穷凶极恶的手段。
就是这样的鞑子,传国也就是百余年,还被称为正统,也是华夏之君,大明帝国也要给他修元史,承认他们的地位。同样是这批蒙古人,在被逐出中原,重返草原之后,就成了蛮夷禽兽。
在这样的观念下,李孟心中所担心的,李孟所想要使用贯彻的,实际上是和这个时代完全格格不入的东西。^^^^
在这个时代,天下间的势力没有什么人把关外的满清鞑子当成什么可怕的威胁,对他们来说,这不过是一支同样在争夺天下的势力罢了,和大明朝廷、和李闯并没有什么区别,凡是有资格下注有资格投机的豪强势力们,所要做的,无非是选择其中一家决定投靠,或是自己加入到这争夺之中而已。
这个时代的人没有错,他们不知道接下来三百年会生什么,三百年之后又生了什么。
满清鞑虏为了维持住自己的统治,维持住统治比他们本民族多百倍千倍更大的民族,会采用什么样子的高压和愚民地政策,会给这个华夏造成什么样子地黑暗。
的确是让人感觉到很疲惫。孙传庭、卢象升为代表的士大夫们。虽然意识到关外的满清部队是大明的心腹大患,但认识也就仅仅到此,他们想不到,此时的战争,或许就是两个民族之间,文明和野蛮之间,为了争夺接下来这几百年的气运主导之战,更是决定华夏在世界民族之林中能走到什么位置的战争。
不过知道了这个事情。虽然让人无奈,但还没有到最坏地程度,解决就是。
跪在李孟面前的这个洋人让他感觉到很有意思,以他在前世的见识,倒是见过满口洋文,举止做派和洋鬼子一点没区别的中国人,这等二鬼子,见到国人则是眼睛朝天,见到洋人则是奴颜婢膝。
可面前的这位张立普却差不多是正好反了过来。虽说是个洋人摸样,但满口大明的官话,举止间丝毫看不出任何外国人的摸样。
如果这样的人在现代,怕是唯恐说一句汉语出来。可在这个时代,却完全不同,大明和欧洲在这个时代,虽然已经稍微拉开了差距,却还没有分出胜负,在西方人眼中。大明帝国所代表的东方,还是文明地象征。
或许是有些莫名其妙,看见这名客客气气,完全汉化的混血儿,李孟居然感觉到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不过,换个思路来想,这郑芝龙能和他李孟这形同割据的军阀做那杀头地买卖。去和那满清鞑虏做买卖。倒也没什么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