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净尘带着一身寒凉水汽走进明堂,撩起袍角,席地而坐,靠着火盆烘烤湿透的衣裳,“回长安去。”
他又换了一种方言,既不是官话,也不是本地山民们的土话。
阿福双手被捆缚在背后,只能屁/股用力,慢慢蹭到火盆旁,咬牙切齿道:“你疯了!为什么混在山匪里?我找了你这么久!为什么一直躲着不现身?”
蔡净尘抬起眼帘,瞥他一眼,“蔡净尘已经死了。”
阿福哑然。
“你已经找到尸首了。”蔡净尘摸出一把匕首,拨动火盆里的树枝,让火烧得更旺,轻声说,“蔡净尘和马氏,都死了。”
屋外白茫茫一片,雨声响亮。
即使知道没人能听懂他们的对话,阿福还是尽量压低声音,他双眼发红,“为什么?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假死?为什么不回长安?是因为阿婶吗?”
他确实找到蔡净尘的尸首了,早在一个月之前。马氏生前住过的地方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唯独只有一具尸首。
县令请来仵作,仵作仔细勘验火场,最后报告说庵堂的男尸是南下探亲的蔡净尘。
报告已经送往长安,不久过后裴英娘就会接到蔡净尘已死的消息。
阿福不相信蔡净尘死了,他悄悄私下探访,苦苦追寻数月,终于找到蔡净尘的蛛丝马迹。
他隐姓埋名,躲在逃荒的灾民们中,不知怎么成了他们的首领。
一道雪白亮光擦过阿福的面颊,蔡净尘手中的匕首直直对着他。
阿福梗着脖子,冷哼道:“你想怎么样?!杀人灭口?”
蔡净尘没吭声,手腕一沉,削断他背上的绳索。
阿福翻个白眼,揉揉酸疼的胳膊,语气柔和了一点,“阿婶是怎么走的?”
他怀疑马氏是不是死于非命,蔡净尘才会突然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