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手托腮,倚坐在槅窗下的软榻旁,等李令月梳洗装扮,“那酒和咱们常吃的酒不一样,还没定好名字,阿姊尝过了?”
李令月端坐在梳洗床内,对着平脱卧鹿铜镜眨眨眼睛,脸颊掠过一抹羞红,“我自然是尝过的。”
裴英娘怀疑醉倒的不是薛大郎,而是李令月,或者……是薛绍。
不知道这对正值新婚的小夫妻醉后到底做了什么,李令月竟然会露出这种欲语还休的羞涩情态。
她也不戳破,“既然阿姊尝过,那干脆阿姊来取名好了。”
李令月不知想到什么,脸上红得更厉害了,不用抹胭脂,肤色已经十分艳丽,忸怩半天,“哎呀!还是问阿父吧。”
等她梳妆毕,姐妹俩一起进宫。
李治才用过早膳,正在麟德殿观看教坊新排演的乐舞。
两人径直去麟德殿,宴席上的宗室皇亲、文武大臣们看到二人进殿,微笑颔首致意。
到了内殿,裴英娘发现李贤、李显、李旦也在。
殿中宽敞,除了三位亲王的席位,还有几位年轻郎君端坐席上,想必是平时和李贤走得近的王孙公子。
李旦擒着重透犀角杯,抬眸看裴英娘,目光灼灼。
和裴英娘并行的李令月都被的看得皱眉,悄悄和她咬耳朵:“你待会儿紧跟着我,别被八兄拐走了!”
裴英娘抿嘴一笑。
没了顾忌之后,李旦人前人后都态度强势。旁人不知是出于畏惧他,还是觉得他不好接近,竟没有人敢当面打趣他。
李显张了张嘴,想嘲弄一下急不可耐想成婚的弟弟,刚吐出一个气音,余光看到李旦似笑非笑地扫他一眼,登时一个哆嗦,没敢把心里盘旋已久的调笑之语吐出口。
宫人在李治身旁添席设案,裴英娘和李令月挨着李治坐了。
台下笙管合奏,数名彩衣舞伎手托黑地团花纹手鼓,和着曲调,腾挪回旋,鼓点密集轻快。
李治等姐妹俩坐定,含笑问:“刚摆宴你们就来了,消息怎么这么灵通?”
台上能清晰看到庭中歌舞,但其实距离很远,李治受不得湿凉,坐席旁架设围幛遮挡风,李贤、李显、李旦的坐席在台阶下,离他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