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人私底下说,伯祖父频繁和永安真师书信来往,肯定不仅仅是探讨种茶那么简单。
秦岩之前不信,捧着绿牡丹花苞、心惊胆战,以为伯祖母要请出家法,结果却得到两位长辈一番嘘寒问暖,喝到伯祖母亲手喂到他唇边的醒酒汤的时候,他终于信了!
能让勤俭持家的伯祖母在花会上随手花费百万金出风头,还不计较他随手摘花的鲁莽,伯祖父一定赚了一座金山!
秦岩心里一动,扫视一圈,发现院中盘腿而坐的富家公子,无一例外,其所出家族,全部和裴英娘有密切来往。
他眯缝起眼睛,相王这是……开始帮裴英娘讨利息了么?
回廊里想起一串从容不迫的脚步声,李旦在几名甲士的簇拥中走进庭院,锦绣袍服,面如冷玉。
众人连忙放下茶盏,起身相迎。
“劳诸位久候。”李旦环视一圈,淡淡一笑,挥手示意使女捧出一只只朱青彩漆大漆盘,盘中分别陈列着一封用蜡封起来的书信。
众人一头雾水,接过书信,信封上空空如也,并没有写明所寄何人。
李旦不多解释,抬脚便走,扔下一院子云里雾里的高门子弟。
府中内侍冯德点头哈腰,送走李旦,转身回到庭院,轻扬拂尘,“刚才的书信,请诸位转呈给家中长辈,令祖、令尊看过书信后,自有计较。”
席间众人都是金玉锦绣堆里长大的,从小耳濡目染,知道什么能问,什么不能问,掩好书信,各自散去。
秦岩把书信掖进怀里,也准备告辞,冯德喊住他,“秦将军且慢,郎主请将军入内详谈。”
冯德穿过回廊,转过层层叠叠的假山,领着忐忑不安的秦岩走进书室。
天气渐渐凉下来,书室南边架起硕大的黑框木围屏挡风,书架上磊放得满满当当的,全是一叠叠锦绸包裹的书卷。
北面另设了两座雕花檀香木书架,横板上罗列着一排排崭新的线装书,线装书应该刚刚刊印不久,秦岩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墨香味。
他家中的书室里也多出几个书架,用来摆放朝廷大力推广的线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