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琐碎事务自然也都样样齐备,这枝拂尘是她提出要求,李治命宫里的匠人做的,用的是白马尾鬃,黄杨木柄,缀以镂花金环,小巧别致,漂亮大方。
——裴英娘平时拿这柄拂尘赶蚊子、驱飞蝇,偶尔还能挠挠痒什么的。
反正阿兄不知道这柄拂尘是做什么用的……她收起心虚,拽住拂尘一端,把黄杨木柄塞进李旦手心里,然后放下袖子。
她穿的是道袍,自然是宽袍大袖,李旦的锦袍也是宽袖,层层叠叠的衣衫落下,如徐徐流动的飞瀑,把拂尘和交握的手拢进袖子里。
从外面看,完全看不出他俩正手拉着手。
杨知恩打了声呼哨,周围的扈从、使女围过来,簇拥着裴英娘和李旦往相王府的方向走。
轻车简行的后果就是没有设围幛,不能喝令道旁好奇的路人回避。
裴英娘想起一件事,回头张望。
蔡四郎立马推开杨知恩,走到她身边,“贵主?”
“你去看看,郑六娘要抢谁家郎君?问清门第,记得再问问那郎君排行第几,连父母、官职什么的一并问清楚了。”给李旦这么一打岔,裴英娘差点忘了郑六娘闹出来的大新闻。
蔡四郎轻轻嗯一声,转身汇入拥挤的人群中。
“真听话。”杨知恩暗啐一口,咬咬牙,蔡四那小子下手太毒了,刚才和他扭打的时候明明没觉得什么,这会儿才觉得腰腹隐隐的疼,显然是受了内伤,不知那小子什么时候下的手。
当着他们的面阴毒狠辣,当着娘子的面就乖巧忠顺,哼,我早晚要揭穿你的真面目!
一行人回到相王府。
甲士进去通报,一个头戴方巾,身穿圆领窄袖袍衫的老者小跑着迎出来,看到李旦和一个女道士并肩拾级而上,怔了怔。
等认出女道士的身份,他很快变了脸色,挤出一脸灿烂笑容,点头哈腰,殷勤无比,“郎主,娘子,热汤备好了,可要先洗漱,再用膳?”
这语气,这问话,就像老管家迎接一对年轻小夫妻。
杨知恩同情地瞥冯德一眼,轻咳一声,“郎主醉了,快去命人熬醒酒汤来。”
他朝冯德打了个眼色,警告他小心点。
冯德啊了一声,老脸一红,他还以为郎主心想事成了呢……原来是喝醉了,连忙沉下脸,不敢再多嘴,唯恐让裴英娘瞧出端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