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可能还血淋淋的皮开肉绽,李旦向来喜欢隐忍,身上有伤,也不会露出什么痛苦的表情。
李旦放下银碗,“你先出宫,我去含凉殿见阿父,在宫门口等着我。”
裴英娘答应一声。李旦和李治近来不知又闹了什么别扭,父子相见时总是剑拔弩张的,她本来想帮着缓和一下他们的关系,李旦却隐隐有抗拒之意,她怕自己好心办坏事,暂时不敢多管。
出宫门的时候,雨刚好停了。
宫人牵挽着卷棚车,套上壮牛,刚走没几步,只听马蹄震响如雷,水花四溅,南边迎面有几骑快马飞驰而来,马上之人皆着圆领缺胯袍,腰配横刀,脚踏皂靴,腿边垂着箭囊,箭囊里插满箭矢。
半夏在车窗外道,“公主,是执失将军和秦校尉他们。”
裴英娘掀开软帘,远远看到执失云渐策马狂奔的身影,快到宫门了他还不放慢速度,不用猜,肯定是有紧急军务禀报。
两边人马在窄小的过道前相遇。
裴英娘让杨知恩退避到墙角下,“国事为重,请执失将军先行。”
扈从们领命,护着卷棚车后退。
执失云渐从卷棚车旁驰过时,目光轻轻扫了一下守在卷棚车外的杨知恩。
秦岩在他身后道:“那是相王的户奴,不晓得车里的女眷是谁?难得碰到一个肯主动为我们让路的贵主。”
执失云渐轻吁一声,勒紧缰绳,翻身下马。
秦岩吓了一跳,差点惊马,看他径直走向卷棚车,忙也扯着缰绳停下来。
裴英娘听到长靴踩在湿漉漉的凤纹砖地上发出的脆响,示意半夏掀开车帘,走下卷棚车,“执失将军别来无恙。”
从上次一别之后,这是他们头一次见面。
裴英娘今天不骑马,便没有穿男装。头戴一顶团窠联珠花树对鸟纹锦帽,轻纱垂带,状如银丝,从头罩到脚。飘扬的垂带间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她身着半见色散点小簇花上襦和缥色高腰花绫裙,外面罩一件退红色花绫半臂,穿枝宝相花纹夹缬锦帛一头披在肩上,一头系在腰间,底下缀着长长的丝穗。
秦岩在一旁暗暗纳闷,执失这家伙怎么确定车里的女眷一定是永安公主?
执失云渐扔了长鞭,低头在腰间的箭囊里摸索一阵,翻出两只捆缚得严严实实的布包,递给挡在他面前的杨知恩,看着裴英娘道:“我和秦岩办差途中,无意间看到陇右道青州的当地农人栽植一种胡瓜,青皮丹瓤,甜似蔗浆,我问过了,京兆府没人见过那种胡瓜,这是种子。”
裴英娘愣了一下,眼里浮出惊喜之色,听执失云渐的描述,他拿回来的该不会是西瓜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