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观音紧咬樱唇,呼吸有些紊乱。
房氏安抚好裴氏,回头看着她,“二娘的脸色怎么这么白?是不是不舒服?”
赵观音强撑着笑了一下,“我没事,多谢阿嫂关怀。”
房氏不疑有他,回过头去继续劝慰裴氏。
赵观音软倒在簟席上,靠着凭几才能勉强坐稳,身上的衣衫早就被冷汗湿透了。
武皇后刚才进殿的时候,刻意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只是一个淡淡的、没有任何暗示的眼神,她竟然吓得浑身发颤,差点跪倒在地。
宫中出了变故,半夏担心裴英娘会因为心事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特意提前烧了汤婆子,笼在锦被里,给她暖脚,让她能睡得舒服些。
锦被温暖轻柔,裴英娘抱着一块塞满豆壳、菊花瓣的软枕,闻着淡淡的清苦香气,一觉睡到天亮。
正午前,李令月宫里的昭善过来传话,叮嘱她这几日最好不要出去,尤其是不要出现在义阳公主和宣城公主附近。
裴英娘问昭善,“阿姊呢?”
昭善叹口气,“公主哭得眼睛都肿了,天后让人守着她。”
裴英娘走到书室,翻出前几天无聊时用写废的宣纸叠出来的小船、宝塔和小房子,“给阿姊拿着解闷。”
昭善笑了一下,拿着东西走了。
下午冯德给裴英娘送来几筐贡橘、乳柑和柿子,贡橘金黄,乳柑橙红,柿子软烂,一筐筐堆在太湖石底下,热闹喜气,像民间的丰收年景。
忍冬和半夏故意说笑,“八王不会让人把今年的贡橘全搬来了吧?”
裴英娘坐在廊檐下,剥开一只橘子,光线从竹帘缝隙间筛进回廊,笼在她身上,静谧安宁。
江南道的贡橘,刚从枝头摘下,当天便会被搬上船,由运河一路北上,送到东都洛阳,再由快马送至长安。橘子还散发着新鲜的芳香,橘皮汁水充沛,撕开来,手指湿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