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侧额头之上拳头大的烧疤,化脓浮出水疱,在他的额头眉尾,一点点的渗着青绿的脓水。
“我看到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妙手咋舌道:“可惜了,多好看的一张脸……”
我低头不看他,一壁替他系腰带,一壁喊他,“晏殊,你听见了吗?你……会好的,你那么骚包肯定会想到办法好起来的……”
“他听不见的。”妙手在旁侧提醒道:“我用银针封了他的穴脉,现今他早该没有意识了。”
我一把扯住妙手的衣襟,扯的他踉跄扑倒,道:“把那些银针都拔了。”
“断断不行!”他忽然神情严肃的拒绝,坚决道:“你知道拔掉那些银针会有什么后果吗?”他看我,眉头紧蹙,“他现在是未成品的药人,已经没有了自己的意识,若是不封穴脉,让他恢复行动,他就像一只发疯的猛兽。”
炉火荜拨荜拨作响,暖烘烘的火焰映衬的晏殊青白的脸上一丝丝红光,我唰的挥出匕首道:“拔不拔?”
“你……”妙手气的脸色发黑,“冥顽不灵,执迷不悟!你不止会害死自己,也会害死更多人!”
我手指一重,他脖颈上就显出一条殷红的血痕,“我只问你拔还是不拔?”
他一双发恼的眼直盯盯瞪着我半天,叹了口气,一甩袖子转过晏殊的头,拨开黑发,一壁道:“后果自负!别怪我没提醒你自食苦果!”
我收回匕首不开腔,这大殿中忽然静的出奇,炉火燃燃,我几乎可以听到木桶中蝎子窸窣沉浮和银针落在地上的声音。
我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他没有受伤,却像活死人一般,他活着,可是容貌尽毁,他那个骚包又臭美的一个人……
我都还记得他折腾我给他梳头发,问我美不美……那么臭不要脸的一个人,没有了这张脸,他会怎么样?
这空气中浮沉着熏人的药香,浓的散不开。
不舒服,仿佛被沉甸甸的压着,滚在炉上的药锅里一样。
妙手一根一根专注的拔针,额头上渗出密密的汗水,我伸手拨开晏殊的散发,忽的听到殿外脚步声吵杂,有人慌张的道了一声,“王后!”
我心口突地一紧,霍然起身。
“姑娘……”妙手看我。
我看着殿外憧憧的火光就要撞进来,撩袍单膝跪下,对妙手一拜道:“先生,晏殊就拜托你了,求你不管怎样都不要停手。”
我起身在工具堆里挑出一把稍微衬手的裁药大刀,听妙手在身后问我,“何必呢姑娘,他并非善类,你舍命相救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