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绝不会杀了沈柏。
凉亭陷入一片死寂。不知道过了多久,赵彻轻笑起来,他眼眸微弯,帝王的威压悉数散去,眸底染上暖融的笑意,如三月春风。
如果孙越海在里面伺候着就会惊讶的发现,昭陵这位年轻的帝王,登基三年以来,这是他笑得最开心的一次。
赵彻转身拿了煨好的酒,亲自斟了两杯,递了一杯到沈柏面前。
酒是上好的梨花白,不知道在国窖里放了多久。酒香浓郁,沈柏刚刚下棋的时候就偷偷咽了好几口口水。
不过记着自己现在一沾酒就倒,沈柏艰难地移开目光,克制的说:我身体不如以前了,不能喝酒。
赵彻动作一顿,上下打量着她,没看出她哪儿不好,半是关切半是试探的问:怎么了?
沈柏如实说:三年前受了点伤,遗留了心疾,昨日还犯了一次心绞痛,难受的很。
待会儿朕让张太医来帮你看看,太医院又招收了不少新的太医,医术都很不错,那么多人在,总能治好的。
到底是当了皇帝,赵彻说话的语气又和上一世一样,不自觉的有些强势,不允许别人拒绝,也不觉得有什么事能阻拦他。
沈柏暗暗叹了口气。
也不跟赵彻过多辩解,端起那杯酒,恭恭敬敬的跟赵彻碰了杯,仰头一饮而尽。
赵彻的眉心重新舒展开来,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沈柏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他有种与挚交好友重逢、把酒言欢的错觉。
梨花白醇香浓厚。入口绵韧,穿肠入腹,热辣的暖意便从胃里漫向四肢八骸,连指尖都很快发起烫来。
太久没这么大口的喝过酒,沈柏下意识的闭上眼睛细细品味。
好酒。
沈柏的表情极为享受,赵彻本来已经习惯了这些珍馐美酒,这会儿竟也觉得今日的梨花白比往日要香浓许多。
赵彻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还想给沈柏添酒,沈柏用手挡住杯口,趁着酒劲儿还没上涌,理智的说:陛下乃九五至尊,为我斟酒实在是不合礼数。我有病在身,确实不能再喝,陛下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