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潋秋没带沈柏去后花园,而是去了附近的一个院子。
这个院子里面种满翠竹,竹子长得很是茂密,只有星星点点的阳光倾洒下来,一走进院子便感觉比外面凉快许多。
院子里没有别人,苏潋秋拉着沈柏进去,熟练的关上院门,然后垮下肩膀,重重的舒了口气:好累啊。
说着话,苏潋秋做了沈柏这几天一直想做的动作,她毫无形象的甩了甩手和脚,像是将刚刚在人前的所有伪装全部甩掉。
沈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苏潋秋回头看见,疑惑的问:沈小姐不觉得难受吗?
沈柏也放松了些,点头道:是挺难受的,这样那样的规矩多得不行,做什么都不对,都会引来别人的笑话。
竹林后面是一个有些老旧的竹屋,竹屋明显是最近才被打扫出来的。苏潋秋带沈柏进屋坐着,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沈柏喝了一口,里面是酸甜可口的酸梅汁,一口饮下,暑气和胸口的郁气尽数消散,沈柏的眉头舒展开来。
苏潋秋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小口小口的喝着,眼睛亮闪闪的说:我爹说这间屋子以后就是我的了,我可以在这里面研究我的草药,院子里还可以种上一些草药。
沈柏说:那很好呀。
是啊,那很好呀。苏潋秋点头,垂眸看着杯子里的自己,我爹还说要把娘的坟也牵到瀚京,娘应该会很开心吧。
说到后面,苏潋秋的声音染上落寞,明明她什么都没说,却在瞬间让人感受到她的难过。
按照上一世的记忆,沈柏这个时候应该焦急的问她回京以后是不是被人欺负了,但从远烽郡回来,沈柏对上一世的一些事产生了怀疑。
她安静的看着苏潋秋没有搭茬,过了一会儿,苏潋秋抬起头来,眸底的光亮散去,变得灰蒙蒙的,迷茫又无助的说:大人,瀚京城好大好繁华,我都快忘记自己最开始是什么样子了。
苏潋秋说完眸底涌上雾气,沈柏淡淡的说:苏大人对你很好,你会拥有苏家嫡女该有的一切,而且你还有医术傍身,不管在哪儿,都能过得很好。
沈柏说的是实话,只是语气和之前在远烽郡相差颇大,苏潋秋有些受伤,小心翼翼的问:可是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惹大人你生气了?
沈柏摇头,温声提醒:我已恢复女儿身,也不再是什么钦差大人,以后称我沈姑娘便是。
苏潋秋眼眶红得厉害,咬唇点头,眼睛一眨,豆大的泪珠便滚落下来。
沈柏见过不少美人垂泪,但像苏潋秋哭得这么楚楚可怜的没有几个,终究还是没扛住怜香惜玉这一关,沈柏将绢帕递给苏潋秋,问:好好说话便是,你哭什么,幸好我现在是女子,若我还是男儿身,一会儿出去别人怕是会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
苏潋秋接过帕子擦去眼泪,歉然道:对不起,让沈姑娘见笑了,我只身一人在瀚京,连日来一直难以安眠,又没有相识的人可以说话,还以为在漠州与沈姑娘有些交情,沈姑娘会拿我当朋友,所以才会失控,没想到是我一厢情愿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