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猴子和阿柴的酒力都远胜过她,一坛子喝完,沈柏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瞎猴子和阿柴却还面不改色。
沈柏睡得小声打呼噜,觉得桌上趴着不舒服,不安分的动来动去,顾恒舟看不下去,直接揪着她的衣领把人摁到自己腿上。
这个姿势沈柏很熟悉,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躺下,终于安安静静不动弹了。
瞎猴子一直看着,那只还完好的眼睛忍不住弯起,染上暖融的笑意说:沈少爷的性子还挺有趣的。
顾恒舟淡淡嗯了一声,也不主动往下展开话题,刚刚还热热闹闹的饭桌一下子变得冷清。
瞎猴子叹了口气,对顾恒舟说:殿下走这一遭应该收获良多吧。
顾恒舟说:嗯。
就这么简简单单一个单音节,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性子有多倨傲,不屑和瞎猴子他们说话呢。
想到沈柏一开始说顾恒舟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瞎猴子勾唇笑笑,想起多年前的旧事,叹着气说:我年轻时也随国公去过一次东恒国,那里的民风比昭陵要开放许多,年轻的姑娘们可以穿着好看的衣裙在大街上随意走动,是很好的国家。
像是一个轮回,镇国公戍守边关之前,也曾押运回礼去过东恒,多年后,他唯一的儿子也走在他曾走过的路。
到了瞎猴子这把年纪,再久远的回忆也是很鲜活的,他还能透过那些回忆,看到当初那一个个在街头行走的姑娘。
年轻且富有活力,是一群非常可爱的人。
瞎猴子眼底浮起向往,那个时候他还曾想过要留在东恒国呢。
这些事镇国公也跟顾恒舟说过,但他们不知道他们口中描述的绿洲早就变成了荒漠,那些鲜活灵动的姑娘,也有许多很不幸在岁月的长河中被选中做了献祭的祭品。
顾恒舟眼底涌动着晦暗莫名的情绪,瞎猴子看得分明,感慨的说:当年国公走完这一遭,回到京中的神情和殿下现在一模一样。
水至清则无鱼,贪官污吏的现象也绵延多年不曾断绝,顾恒舟这一路看到的事,镇国公多少也是有经历过的。
听出瞎猴子那句话背后的深意,顾恒舟低声说:回京以后,我会向陛下求旨,改赴睦州做校尉。
阿柴年纪尚小,一听这话立刻不淡定了,紧张的问:殿下为什么要去睦州?睦州那么偏僻,而且……
瞎猴子抬手制止阿柴,欣慰的看着顾恒舟道:这一路虽然只有短短两个月的时间,殿下的心智却比之前成熟了许多,国公大人回来以后一定会很开心,不管殿下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想必他都会支持殿下的。
镇戈营的将士对顾恒舟是不一样的存在,听到瞎猴子这么说,顾恒舟眉头微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