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军事委员同志。”鲍里索娃觉得自己有必要向洛巴切夫讲清楚自己所看到的一切,让他明白瓦斯科夫和几位女兵的真实情况:“当我见到斯科夫上士时,他告诉我,说他的手枪里,只剩下了一颗子弹;只要德国人冲上去,他就会朝自己的太阳穴开枪。把最后一颗子弹留给自己,宁死不当俘虏!”
“最后一颗子弹留给自己!”洛巴切夫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微微地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那丽达呢,他就准备让丽达当德国人的俘虏吗?”
对于洛巴切夫的这个问题,鲍里索娃沉默了很久,才咬着下嘴唇,双眼含泪地回答道:“是的,瓦斯科夫的本意,就是希望德国人能俘虏丽达,并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能给她进行必要的治疗。”
“糊涂,简直是糊涂!”洛巴切夫听到这里,忽然怒不可遏地说道:“这个瓦斯科夫真是脑子进水了,居然会有这么荒唐的念头!要是我刚刚知道他有这种想法,早就上去扇他两个耳光了。”
鲍里索娃被突然发怒的洛巴切夫搞糊涂了,连忙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什么呢,军事委员同志?”
洛巴切夫深吸一口气,然后忿忿不平地说:“这个瓦斯科夫也不想想,法西斯匪徒会有这么仁慈,会主动救治我们的伤员吗?况且这些是深入我军后方行动的小股部队,他们根本没有收容伤员的能力,别说是我们的伤员,就算是他们的伤员,如果对他们的行动有影响的话,也会毫不留情的杀掉。”
“啊?!”听完洛巴切夫的这番话,鲍里索娃不禁张大了嘴巴,吃惊地问道:“敌人真的会这么残忍吗?”
“这位女同志,军事委员同志说的都是实情。”在旁边始终没有说话的利久科夫忽然插嘴说道:“德军在占领我军的野战医院后,通常是将医护人员抓起来,然后将伤员全部屠杀掉。他们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群两条腿的畜生。军事委员同志之所以生气,是因为刚刚的那位上士,居然把自己战友的生存下去的希望,寄托在敌人的身上,这不是太滑稽了吗?”
几人正在说话的时候,帐篷的布帘被掀开了。一名德军的医护人员走到门口,朝站在附近的担架员招手,示意他们进去抬担架。
见到手术做完了,洛巴切夫和鲍里索娃立即朝帐篷门口走去。这时,疲惫不堪的巴泽尔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围上来的洛巴切夫他们,便努力地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放心吧,她腹部的弹片都取出来了,没有生命危险。”
鲍里索娃看着被两名担架员抬出来的丽达脸色苍白,双眼紧闭,不禁担心地问巴泽尔:“军医,她怎么还没有醒过来啊?”
“幸好你们送来的及时,要是晚一点,就算是上帝也救不了她。”巴泽尔对鲍里索娃说道:“她之所以还没有醒过来,是因为失血过多,还需要休养。您放心吧,最迟明天,她就能清醒过来。”
听到巴泽尔这么说,鲍里索娃上前一把握住对方的手,激动地说道:“谢谢,谢谢您,军医同志,谢谢您救了这位姑娘的性命。”
巴泽尔冲鲍里索娃礼貌地笑了笑,然后侧着脸对洛巴切夫说道:“指挥官先生,假如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想去休息一下。做了这么多的手术,我的体力已经有些支持不住了。”
“去吧去吧!”洛巴切夫对巴泽尔友好地说:“军医少校先生,您忙了这么久,应该去休息了。我代表被您救治的那些伤员们,向您表示感谢。”说完,他退后一步,抬手向巴泽尔恭恭敬敬地敬了一个庄重的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