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字还是在李檀手底下练出来的,李檀从未习过簪花小楷,反而练得一手好柳体,棱角分明,极为俊逸潇洒。椟玉的性格其
实适合习更为饱满内敛的颜体,可惜李檀字如其人,因此最后也教得他一手较为相似的柳体。
如今他受了伤,各项折子却少不了,伺候笔墨的人虽能从神武门排到太和门再拐回西华门,可有谁能比有一手以假乱真的李檀
合适?
更何况,他意不在字。
窗外的蝉还在叫,而厚重的帘隔绝开暑气,也隔绝了一室春光。
几日后,定王递了折子觐见,皇帝准了。
他到时,椟玉正在看北边递来的东西,见老七到了,便将折子都放在了一边,示意他落座。
“臣弟不敢,臣弟此番前来是来请罪的,那日臣弟护驾不力,不仅没有保护好万岁,反而耽误了万岁,以至于圣体有损,臣弟
万死难偿。”定王没有落座,反而一撩下摆长跪不起。
椟玉受过的膝盖没有一万也够八千了,让他跪一跪,连眉毛都没动一根,笑着打量了他一番,才说道:“七弟,起吧。”
“臣弟不敢。”
“起。”
一个字,便是君王之姿,皇帝让你跪,你才有资格跪,皇帝让你起,那就必须起。
定王低垂着头,听了这话才忙着起身,脸上涨红了,连耳朵尖都烧起来了。
椟玉心里嗤了一声,面上却仍是一副长兄如父的模样,去虚扶了他下以示亲近,让他落座,才说:“叫你来便是不想让你如此
自苦,朕之事,如何能怪到你头上,如此岂非失了肚量。”
又说道:“须知万事万物皆有其所在,朕为天子,自然当爱护万民,你乃朕的幼弟,自然是朕护着你,哪里要你来护着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