椟玉眼中的悲恸掩都掩不住,良久才沉声说:“人也不完全是我安排的,自然是真有这么个人,自然也是真勾结了贵妃,自然也是真下了药。”
李檀手扣住紫檀木桌,望向椟玉。
“许真儿确实是随我母亲进宫的,也确实想攀龙附凤,与贵妃勾结。贵妃本来也看不上她这样的,可奈何……奈何有了我,我越长越大,贵妃又久无子嗣,便坐不住了。”
“她将母亲进宫前的事密告了贵妃,贵妃便拿此事要挟母亲,为了不让先帝知晓,母亲饮下烈姓凉药,没几年身休就越发坏了,没了娘的孩子,自然好拿捏得多。”
椟玉极力掩饰,但口气中的凄凉与自嘲到底漏了几分出来。
李檀指甲都嵌进木头里,许姐姐,小时候为玩疯的她重新梳头的许姐姐,每次都给她带樱桃煎的许姐姐,拍哄着安慰她不穿耳洞就不穿了的许姐姐……
为了许家,为了李家,为了大哥,折磨了这许多年,临终前恳求于她,她却,她却……
她都不知当时年纪那么小的自己,心为何这么狠。
李檀的眼有些热疼,但她没有泪,只是不发一言。
椟玉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已坚定多了。
“此事必须这么办,也只能这么办,为了你,为了母妃。”当然,也为了他那不能道出口的私心。
只有这样,他才能得到李檀。
“人总是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当人有了立场,就会倾向于维护与自己立场相符的说法,而忽略那些与立场相悖的证据。”
“虚而实之,实而虚之,将真的事掺进假的谎言里,当谎言被否认后,连真相也不会再有人去追究。因为谎言的反面,已经自然被人们认成了真相,无论事实究竟如何。”
至此,他母妃的秘密便真正安全了,再也不会有人借着此事窥探其中,辱其清誉,也再也不会有人能以此事攻讦李檀。
“那人呢?”李檀问道,满是凌厉之意。
“死了,放心,我没让她死得容易。”轻描淡写一句话,其间意味令人毛骨悚然。
李檀抬头望向椟玉,几个时辰前,他们还在唇齿厮磨,似乎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存在。
椟玉发现那人肯定不是一两曰,可他偏偏能一点痕迹不露,隐忍至今让这件事发挥最大的效用,为他带来最多的裨益。
也许是李檀的目光太过赤裸,椟玉有些心慌地说:“我不会用这些手段对付你,我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