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崔峨摇着头后退“你是西苗的细作,西苗在攻打中原,你把我们骗到这里,趁机做里应外合是不是!”
“这话从何说起呀?”阿得的笑容前所未有地温柔,随后抬起头来一声大喝“想活命的上船来!”
崔峨回身意欲阻止,无奈黄粱寨义军已经溃散,本是灾民的兵士,面对官兵毫不留情的围剿,早已如惊吓的羊群般逃窜,此时一听“活命”,哪里还顾得什么江湖大义,纷纷追上翻船,奋力扒上船舷。
“等等,别去啊!等等啊——大家别去呀!阿得,你要把大家骗去西苗做什么!”他挥舞着手臂企图拉住上船的同胞。猛然——
一声闷响从他身体深处传来。他缓缓低下头去,只见一把银光闪闪的弯刀贯穿了他的身体。
“你……骗我……”他震惊而痛苦地抬起头来,对上地却是自己已然熟悉的淳朴笑容。
“撑不住了。”只听惊鸿仙子一声轻喝,纱屏瞬间裂成千万碎片,船上水中,顿时哀声一片。只见她翻身扬手舞动肩上长带,挡开一瞬间射向阿得的箭矢。然后飞身上岸,双手猛地一掷丝巾,重重打在船尾,将帆船推向下游,自己腾身一卷,消失在夜色之中。
“崔大哥,你该感激,是我让你平庸又卑贱的一生有了意义。”阿得的大掌一把按住他的脸,向后一推,抽出刀来,转身随着船缓缓驶向落魂口。
然而,就在此时,远方旷野之上,大队人马打着松明火把,汹涌而来。
守将刘清河上前大喝:
“来者何人?”
“中州侯夏无尘率军平乱。黄粱寨叛徒,反抗拘捕者,格杀勿论!”
远方的喊话在耳边清晰地放大。崔峨捂着流血的伤口回过头去。远得看不清的火光中,夏字大旗迎风招展,近处厮杀的人群中,一路苦难相随的同伴接连倒下。而他垂下的手,却再也无力握起复仇的刀。
这一瞬间,他疑惑了。到底是谁逼得他们走投无路?到底是谁让他们落草为寇?明明只是为了活命,却为何一步一步走到了这毁灭的尽头?这世间永远没有一个标准的是非对错,战场上,却不允许中间摇摆的立场。他的不甘、他的愤怒、他的委屈、他的仇恨和他那亲如兄弟姐妹的同伴的冤屈,全都随同他的性命一起,缓缓被流淌的云河之水葬送了。
落魂口以南,戍军第一道防线上,外层鹿寨已出现缺口。陌桑率领突围前锋,冲入营寨。
守军全力抵挡,无数长矛拼起栅墙,并肩冲出。顿时兽哭人号,漫天血雨。西苗前锋顿时死伤一片。然而就在守军长矛刺中敌军同时,西苗快刀手乘隙攻上。陌桑一马当先,踩着肩头跳入战团,手上弯刀飞旋,如同镰刀刈草,瞬间封喉。
守将李昆岭见敌方将领现身,即刻提枪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