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这宫里多数的奴婢一样,只盼着平平安安待到离宫的年纪,出去找个老实人嫁了,生儿育女过完一生。
在顺喜模糊的记忆中,主上还是王子的时候,时常被南王牵着,到这御花园中摆弄花草。但不知道是何原因,在他登基之后,除了每年必要的庆典,他几乎不曾踏入御花园半步。相反地,南王倒是和过去一样,热衷于园艺,这御花园中大大小小的花匠,几乎都是经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在顺喜看来,南王是一个特别的王爷,没有架子,也不嫌栽花刨土脏手,每回来都系着围裙,手把手教新来的奴婢栽种花草。
“哎呀,好一副悠然雅致的图画。王爷真是好兴致。”
皌连琨听见声响,转过身来,就见阮洵握着扇子站在御花园外围的圆石小径上,对着他工工整整地一揖:
“见过王爷。”
“怎么?今天你也来了?”皌连琨手里翻动着花土,一点一点铲起来填在盆里。
“奉旨作画,奉旨赏花赏美人。”
“哈,看来让你从汴州出来是正确的,你已完全适应了宫中。”
“承蒙王爷提拔指点,阮洵心存感激。”
“你该心存感激的人是你的弟弟。如果不是因为你有这个弟弟,你现在早已是廷尉府的阶下囚,哪里还穿得上这身衣裳,风流潇洒地在此等着会女人。”皌连琨压了压花盆,丢下手里的小铲子,用力拍了拍手上的泥,细长的眼角扯出一丝深沉的笑意,语气依旧如春风般和煦。
“哎呀,我这都是在替王爷着想啊。”阮洵打开扇子,轻浮地扇着。笑容可掬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敬畏。
“我叫你看着他,你却频频失职。”皌连琨在一旁的水盆里洗了洗手,拿过布巾擦干了水。
“无尘是活人,又是国舅爷的高徒,早已不是一般的孩童了。”阮洵一合扇子“就像他杀夏云侯,快得让人想拦也拦不住。”
“是拦不住,还是没警觉去拦?”皌连琨伸手勾起他的下巴,仿佛能透过他的眼看进他心里一般“洵,你是个聪明的高手,莫让愚蠢的自负成为自己的绊脚石。”
阮洵依旧是笑成弯月的眼,对着皌连琨微微一笑:“多谢王爷提醒。”
“无尘来了吗?”皌连琨收回手,解下围在身上的围裙,露出下面白底羽绸的深袍。那袍上用红色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他穿在身上,领口宽松地敞开着,露出一小片胸膛,看起来既张狂,又带着几分魅气。阮洵在心底笑了一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