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承奉连忙从躺椅上爬起,说道:“如何不见,张宗伯难得来一次后院,必是有事。快快有请。”
说完站起身,随着狸奴向后院花园门口迎去。
几步来到了门口,见张文彻正站在那里,背着手四处打量着。
三缕须髯随风飘动,要不是脸上嘴角边的那颗痦子,倒是真有几分仙风道骨模样。
“伯父怎么会有闲暇来看小侄?小侄简直是受宠若惊啊!”张承奉连忙迎上去叉手行礼道。
张文彻听见声音,转过身来,淡淡回了一礼,说道:“怎会有闲?刚料理了几桩乡民分水灌田的纠纷。这不,手头又有了一件关于你的事情。”
“哦,关于我的事情?是何事烦劳伯父亲自来走一遭?”张承奉好奇地问道。
“还不是因为,你发明的那个什么叫肥皂的东西。也确实是个好东西,用起来泡沫足,使用后皮肤滑溜溜,污秽去得也干净,沐浴和洗漱都是好用得紧。”张文彻边说边往花园里走着。
张承奉陪在身后,态度甚至恭敬,毕竟此人对张承奉父子俩是没说的,一直鼎力支持,甚至不怕得罪前使主张淮深。
“如今敦煌城内的各族,谁家不用这个香皂洗漱都不好意思出门。此物如今甚是抢手。听说就有那波斯商人和天竺商人为了从曹家邸店抢到货物而大打出手的。”
两人边聊便走进了会客厅,在两侧摆放的几只交椅上坐定,如今地上的毛毯草席等物都已撤去,露出了大理石地面,进来后再也不用那么麻烦还要拖鞋了。
狸奴送上来茶水后,然后见张承奉没有进一步安排,就告退出去了。
拿起放在交椅间茶桌上的茶碗喝了一口,张承奉其实已经知道这位伯父来此的目的了。
于是,哈哈大笑道:“小侄只是一时兴起,胡乱搞出的东西,当不得伯父如此夸赞。再说了,侄儿不喜欢拐弯抹角,您对我们父子一向没话说,您就直说来找小侄有何吩咐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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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郎果然率直,那伯父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如今我们张氏虽然坐了使主之位,但是也可以说是实力大损,与各族已然不相伯仲,难以盖过一头去。如此下去,怕是有些人会有非分之想。”张文彻语重心长地说道。
“而各族实力对比,无非钱粮、田土、军兵和人才之高下。归义军中我张氏人才虽然不少,但是其中翘楚者也是寥寥。田土嘛,大家相差仿佛。军兵就不说了,瓜州如今军势不弱,又与沙州这边离心离德,索勋在还好,如若不在了,估计就差一个由头就会分离出归义军也说不定。”张文彻喝了口茶,又继续说道。
“因此,钱粮本就是该我张氏牢牢抓住,如今贤侄却拱手送与了曹家。那曹家虽是粟特人,善于经商。可是我张氏也不是没有商队和经商之才啊!”张文彻一副痛心疾首地样子继续说道。
“族伯误会了,侄子与曹家也仅仅是合作,互相取长补短而已,我有货源,他有销售渠道,大家一拍即合,如此而已。而且我们又不是独家合作。伯父如果有兴趣,我们伯侄俩也是可以合作的,不是吗?”张承奉心里乐开了花,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