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归义军节度使当府内宅中。
使主张淮鼎一向食欲不大好,今晚却心情不错,汤饼都多吃了两碗。
如今正坐在厅堂内喝着茶,陪着夫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话题不自觉转到了儿子张承奉身上。
阴氏绣着一副于阗样的罗帕,轻声对坐在对面的夫君张淮鼎埋怨道:“奉儿这次南行两月有余,妾身也是真真担惊受怕了两个月。”
“我又何尝不惦念着!只是他身为张氏嫡子,终将继承这节度使之位。可这个位置多少人盯着呢。他年纪又小,若再无功受禄,恐非他之福。故此,我也只能狠下心来,让他多历练一二,再树立些德望,方可阻止一些人的非分之想。”张淮鼎语重心长地说道。
“奉儿如今已十六岁,也不算小了,如今又懂事,为你分忧不少。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婚事了,你这个做父亲的却不上心,我可是心焦地很啊。”
“哎,谁说我这个做父亲的不考虑儿子的婚事?”张淮鼎摇了摇头说道。
“只是奉儿乃是节度使的儿子,必须要以身作则,如今我归义军仍然是大唐一员,自然行的还是大唐律,男子二十,女子十五都是国法可循的,岂能儿戏?”张淮鼎又接着说。
“什么儿戏,你看看瓜沙二州地面上,哪个世家大族不是男子十五六就成婚的?索家,李家,阴家,没有一个遵守的,可曾被国法制裁?”阴氏顿时不满地发泄道。
“所以,他们做不得这使主之位,因为他们因私废公!”张淮鼎也不生气,轻声说道。只是语气有些深沉和底定。
“不过,夫人,你也不要着急,使府已颁布归义军鼓励生育条律。奉儿可以提前加冠娶亲了。”张淮鼎又继续说道。
“哦?是何条律?”阴氏不禁有些好奇地问道。
“沙州人丁不旺,归义军管内鼓励生育条律。”张淮鼎接着解释道。
“男子十六成丁,必须娶亲。女子十四即可及笄。”
“平民之家生了女孩就给两升酒一只猪仔,生了男孩就给两升酒一只羊羔。”
“民有二男以上不分异者,倍其赋。”
“女子十五至三十不婚配,纳顶身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