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才为何说是你们的部落在退浑王拔乞狸治下?”张承奉接着又问。
“如果实在是没办法,我等吐蕃部落如何会依附那些阿柴虏。”
“只因为六十年前,大蕃国内乱不止,彼此争斗不息,直到最后分崩离析了事。大部分族人向南边靠近尼婆罗的高原迁徙去了,还有一些人和温末混为一体,去了东边的河湟之地和你们汉人的凉州,剩下的像我们部落这些离散在海西之地的部落离这两个去处甚远,只能勉强留在这里。如今吐蕃势穷力屈,而海西退浑人部落众多,不依附于他们又如何在海西生存呢。”悉歹东赞略有苦涩地说着,又端起碗青稞酒喝了。
“那为何不投我归义军?此地离瓜沙二州可是只有三五日路程啊”罗盈达在一边笑眯眯地听着,这时突然插话问道。
悉歹东赞有些犹豫没有回答,只是一杯杯地喝着青稞酒。
“可是因为唐蕃世仇,怕投了归义军没好下场。”张承奉捅破了窗户纸说道。
“也不尽然,不敢欺瞒贵人,我等也想过投奔河西,甘州或者沙州都可以,只是我们人微言轻,拔乞狸大汗不同意我等小部落离开海西。几年前,西南边的葛延、白狗两部人口数千,牛羊无数,就是想北上投河西,被拔乞狸大汗派兵攻灭的。”
“白兰羌地,有咸淡二湖,附近水草丰美,湖泊众多,因此拔乞狸大汗如今大帐设在那里,海西诸多部族至少表面上都臣服于他,由于对我等羌人吐蕃各部盘剥奴役过甚,我们其实都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哈哈,这拔乞狸部也不过如此,当年我祖父和堂伯可都是率领归义军轻松击败过他呢。如今却是躲到了托素湖耀武扬威起来。”张承奉故作大言道。
悉歹东赞连忙劝说道:“拔乞狸部老王已死,如今是他的儿子拔乞狸延末做主。骁勇异常,可手撕虎豹,力卧牦牛。只是性格残暴,残忍厮杀。”
一旁的张西豹却是不忿,两眼一瞪说道:“敢如此嚣张,那是没遇到某家,将来定要会一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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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承奉关心唐民问题,就顺势问道:“东赞头人,不知如今这海西唐民后代还有几许?我刚才看到进帐送酒的几个人看面相颇似汉人啊?”
悉歹东赞有些恬然解释道:“哦,贵人有所不知,那几人确实是唐民后裔,当年大蕃国打进河西和安西,部落随军出征是没有粮饷的,还要自备马匹粮秣,但允许获胜后抢掠,这些人就是被祖上做为战利品带回海西的唐军后代。六七十年过去了,这都已经是第四代了。汉话早在他们父辈的时候就已经不会说了。”
张承奉忍住气听着,又问这海西各族部落中唐民后代有多少?
悉歹东赞说道:“俺部落差不多就有数十人之多,就连给你们带路的布日朗杰其实都是唐民后代,只是他的母亲是我们羌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