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州内城中,节度使府和刺史府相隔几道街,张承奉众人快马加鞭,不一刻就来到了节度使府,只见节度使府门大开,内部的哭喊叫骂之声不绝于耳,也不废话,打马就冲了进去。
前院地上躺了几具尸体,估计是今夜府门值守,其中还有自己熟识的康奴子,一个极善养马的粟特人,一直在西桐牧马,如今运气不好,上翻使府却遭此横祸。还有一些家丁仆妇四处惊慌乱走,也无人理会,场面混乱之际。
见到张承奉带兵进来,方才止住哭喊,一位管家模样的老者上前跪下叩首道:“承奉郎君,您可来了,快去内院看看吧,使主被人杀了,全家都罹难了,只有小女九娘躲在床下逃过一劫,快去看看吧。”说完不停叩首哭泣。
“快起来,你叫这些人不要哭闹,选出几个得力人手,维持秩序,不得闹乱。还有,今夜谁是翻头,叫来内院见我。”说完下得马来也不停留,带领众手下,拔出横刀冲进内院。
内院中,情况惨不忍赌,几个堂兄都已被杀,包括任寿昌县令的长子延晖、出家龙兴寺的二子延礼、最可能继任节度使之位,才干超群,文武双秀之称的三子延绶、文才斐然但性格乖张的四子延谔。
“快,鹞子,带几个人检查内院,看有没有活口,马上救治伤员,安置好死者。你们几个跟我去后院。”
“遵命”浑鹞子急忙带人去检查内院各房情况。
张承奉带着其他人又急忙跑到后院,伯父张淮深和老妻陈氏的宅院里,安静的可怕,房门大开着,里边黑暗中躺着无头的归义军节度使张淮深和陈氏,年纪尚幼的五六子,延信和延武也没有逃过魔掌,俱死于乱刀之下。
里外都看过了,张延嗣等贼人杀人之举一定筹谋已久,做的干净利落。
不好,要快去罗城内北营,去的晚了,被张延嗣那逆子夺了沙州军大权,归义军就真的完蛋了。
张承奉着急之下,留下几人帮忙善后,通知衙前马步都衙,又叫了使府剩下的人不要乱动现场,让浑鹞子将活着的当夜值翻牙军和宿卫,大概五六十余人,都到了前院集合。
“众位已然知道,节度使全家已经罹难,张延思、张延嗣勾结回鹘人杀父夺权,千万不能让其得逞,估计此时正去北大营夺取沙州军兵权,我们要赶过去阻止,稳定军心,捉拿凶顽,为伯父使主报仇。肩负宿卫之重任的牙军你们更要戴罪立功,减轻你们的罪责,都听清楚了没有?”
众人轰然应诺,尤其是宿卫牙军更是咬牙切齿,恨之入骨。今夜使主被杀,他们都是首当其冲的失职之罪,战时是要被十抽一杀的,如今有戴罪立功的机会,都摩拳擦掌地准备捉拿张延嗣为使主全家报仇雪恨。
“我们走”张承奉说完,头也不回,又调转马头当先杀向罗城中沙州军驻地,北大营。
沿着内城坊巷街一直跑到内城门,此时,城内已获悉了节度使被刺杀的情况,紧闭了城门。
阴仁贵正在内城门处,焦急地踱着步,见到张承奉松了口气,连忙打马上前问道:“大郎,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刺史和姑母都还好吧?”
“我没事,被重斧震了一下,不碍事,我父亲和阿母都好。你这边情况如何,边走变边说,鹞子,带几个人过去叫门。”
“我已经去六街务司,通知了今夜值守的是左虞候张清通,使主和刺史被刺杀的情况,现在已警钟长鸣,全城戒严,巡街在四处设岗,张大人也分派人通知张家索家和李家以及其他归义军僚佐,就连悟真和尚那边也派人去通报情况了。估计一会儿尚在城内的节度使押衙们就会汇集到了节度使府,大郎不必担心。”阴仁贵沉稳地答道。
“内城门已开,大郎我们出发吧”浑鹞子远处城门下喊道。
众人马队一路向北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