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的人想要找到那个云游的道士,将他交给山神发落,但那云游的道士早已经离开了他们的村,天下之大,他们又去哪里寻找。”
“村子里的人开始担心,开始恐惧,害怕山神报复。但什么都没有发生,山神并未处罚他们,但同样的,山神也不再如以前一样显灵,就仿佛抛弃了他们一样。渐渐地。村子里的人不再信仰山神,慢慢遗忘了山神,只有我们家……”
“只有我们家,因为绝对虔诚的信仰着山神,因为害死山神的女人而陷入到深深的愧疚中,这种仿佛背叛了信仰的强烈自责感,让山神对我们家,提出每一代进献一个童男或者童女,没有提出半分的异议,因为我们家里所有人都认为,这是我们应该向山神赎的罪……”
“只不过每一代人中,选出一个孩子,进献给山神而已。孩子没有了,还可以再生,只要山神没有抛弃他们这最为忠诚的信徒,那就可以了。”
“因为他们家,是世代信仰山神的忠仆。”
说到这里,钟伯的声音停顿下来,深深吸了口气,仿佛是在平复着翻涌的心绪一般。
对于他们家而言,信仰高于了家族的子孙后代,甚至于,子孙后代,也都沦为了祈求神灵宽恕的工具。
而最为荒谬,最可怕的是,这样扭曲的信仰,竟然传承到了他的这一代。
他们从出生,还在襁褓中时,就会被带去见山神,然后被山神打上烙印。
钟伯想起了他父亲从小对他灌入的东西,那就是我们家,我们村,我们这里的所有人,都愧对山神。我们家的使命,就是要代替这个村里的人,向山神赎罪。
从小便接受着这样的教育,信仰成为了他们与生俱来的东西,又生来便亏欠山神的他们,自然得为山神付出所有。这个所有,可以是幼时的自己,也可以是他们的孩子。
钟伯怀揣着复杂的心绪,将这些过往全部都说了出来。
“后面,我亲眼看到我的弟弟被带走,再然后,是我的女儿在某天夜里,被山神带走,我原先的妻子,也因为寻找自己的孩子,进入到山里,不知道遇见了什么,受到了打击,悲伤过度去世……”
钟伯的脸上,到底还是禁不住地流露出悲伤,发出了沉重的叹息声,“这个村子里,有我们一家,承受着这样的苦难,也就够了。”
“那那个山神,为何在你们活埋那个女子时,救下那个女子,你知道吗?”宴弥问道。
哪怕山神没有关注村子里的情况,但女人怀着他的孩子,应该会有所感应才对,但凡他当时感应到,那么想要救下这对母子,完全不是问题。
只能是,山神当时被什么事给耽误了。
钟伯看了眼宴弥,道:“其实这个问题,我也问过,这才是所有问题的关键。”
宴弥等着钟伯继续往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