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多年前,四象门是中洲最大的门派——那会儿幽水宫已经在了,神秘莫测,世人提起多是邪道,北斗堂初具雏形,一群剑修抱团,闯出了些许名气。仁心书院的创始人还在凡间讲学。
毫不夸张地,当年的四象门在中洲是执牛耳的地位。
但繁华过眼,转瞬即逝,盛极而衰,衰极而亡,乃是人世不变的至理。四象门烈火烹油,煊赫了数百年,最终因为门内的长老相继陨落,后继无人,弟子们又多仗势欺人之辈,慢慢败了。
秦城主的师父便是四象门的最后一代弟子,在世时提及过这个门派的落日。道是那一日,夕霞满,红日西沉,弟子们将山门内的物什搜刮一空。
值钱的早就被前面的弟子偷抢走了,余下的不过药田草木妖兽石砖,也尽被掘走。精刮的连雕像上的金玉也不放过,扒走带回凡间,买田地,蓄仆婢,富贵一生。
最后,什么都没了。
弟子们散了,成了散修。
秦城主的师父流落半生,只到筑基便陨落了。生前念念不忘的就是四象门,最恨的事就是没能早生几百年,做了个无依无靠的散修。
他死后,秦城主带着一些好奇,一些怀疑,沿着蛛丝马迹,找到了荒烟蔓草的山头。
“四象门的衰落有点不同寻常,常言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么样,以他们的家底撑上几百年是没问题的,可短短五六十年,整个门派就败得不像话了。其中必有缘故。”秦城主显出了与地位匹配的精明,道,“待我结了金丹,便又回来了一次,果真给我发现了蹊跷。”
殷渺渺的年纪在元婴里头都算是的,和秦老城主不是一辈儿人,这些事听都没有听过,十分有兴致地往下问:“出了什么事?”
秦城主笑道:“你随我去看看便知。”
谈话间,竟已到霖方。
殷渺渺凝神看去,黑夜对她毫无妨碍,草木鸟虫纤毫毕现。她于乱石堆中寻了一圈,瞧见三处不同寻常的波动,有些扭曲,想来是幻术无疑。而不远处有一树根,外表看着平平无奇,但隐约冒着淡淡的气。
她心里有了数,故作不知,看秦城主举动。只见他避开了幻术所在,走到树根下拿了件什么东西晃了晃,地面震动,树木竟然自中间分开,露出一条原本不存在的路来。
“跟我来。”秦城主缓步走了进去。
殷渺渺跟上。
走入其中,视野又有不同,似有若无的血气萦绕在上空,空气里藏着扭曲的人脸,仿佛聚集了许多不甘的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