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潋很快到了,握住她的手:“师妹。”
殷渺渺语气软和:“我没事,叶舟大惊怪的。”
他笑了:“修士很少生病,不怪他紧张。”
“幻境里生病,又不是真病。”是这么,她现在喉咙烧灼,四肢酸软,别提多憋闷了,“怎么就这时候生出病来,真烦。”
云潋听她嗓子干哑,给她喂了一盏水,言道:“以凡人之身,窥世间之法,如何能承受?”
“可我没有时间双管齐下。”殷渺渺也很无奈。
混沌之气要分离谈何容易,必须不断地吐纳,同时运转大周,修炼的速度比现实慢了不知多少倍。且她的风月录讲究阴阳平衡,条件更是苛刻,把所有时间砸上去都未必管用,不如就放弃,专心研究符文。
她已经模模糊糊有些章法,只盼着能借此解析出规律,于幻境内外派上用场,哪有时间关注身体。
云潋轻轻一叹,道:“师妹,《风月录》之情劫,不止于男女私情,你用情越深,越是凶险。”
殷渺渺怔了怔,不由静默。
《风月录》不比其他心法有名,却同样极难修炼,且更具凶险——它是以人之情感为准绳,或是深情,或是伤情,或是恨情,均能引动心法。这看似容易,然而人这一生走来,情缘如尘埃加身,不可能半点不染,必是负担日渐沉重。
因此,情既能予人无边的力量,使之超越肉身的限制,度过生死的隔绝,跨跃时间的洪流,同样也会给人带去诸多苦难和痛楚。
到最后,情孽海,人却如浮萍一片,何以保全自身?
“你我修道,并非殉道。”云潋清醒至极,“迷于道途,亦会万劫不复。”
殷渺渺懂得他的意思。
她忧虑岱域,忧虑十四洲,乃是有情于苍生,谓之至情。然则,道途凶险,稍有不慎,她便会成为殉道者,以性命换取所求之道。
这不可谓不伟大,不可谓不勇敢,但是,身死道消,前功尽弃。人成为晾的牺牲品,而不是主宰己道的人。
“师妹固然为儿女私情所伤,却不会为其所困,我从未担心。”云潋握着她滚烫的手心,字字恳切,“可芸芸众生之大情,你纵灵慧,亦陷其困境。”
殷渺渺竟然无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