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一个也不想留。
自己一夜睁着眼到天色朦胧,才沉沉睡去,直到中午才醒来。安平带着几个孩子来找她玩,她便似乎又恢复了常态,与几个孩子玩了一下午,送走了他们,自己才一个人进了屋,坐着却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又发起呆来。
筥儿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筐儿便把屋里所有人都打发了,把放凉的茶水给她换了一杯,然后绕着她唠叨:“娘娘昨儿个是怎么跟殿下吵起来的?我在外头,见到殿下气得……就像是浑身点着了的爆竹筒,吓得满宫的人,没人敢喘大气。”
“好好的熏炉打坏了,那波斯地毯也白给烧坏了。送到了织绣司,也不不知道补不补得好。”
“殿下向来好性子,便是以前娘娘踢他打他,他也不恼的。怎么昨儿就恼了?到底为了什么事?说出来,就算我是个笨的,筥儿那丫头总有几分机灵,总可以跟娘娘排解排解。娘娘又这样成日发呆,叫我瞧着心里难受呀!”
她也没阻止筐儿的唠叨,有一点点人声,倒叫她不那么空茫茫无着落。
他凭什么发那么大的脾气呢?她想不通。可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解释。
她又不像他,那样心思玲珑,别人想什么,一猜一个准!可若他能体会她为什么要那样抱怨,怎么也不该就这样一甩脸子就走了人。
爱她?对她好?却不肯跟她说实话,跟她交心。这叫哪门子的爱?
他总说她不放心。
其实真正不放心的人是他!他对任何人都不放心,包括她!
只是她比别个都傻些,叫他觉得在她身边比在任何人身边都更安全些罢了。
这样胡思乱想着,越想心里越冰凉。
“娘娘……”听到筥儿的叫声,她才抬起眼来,竟是看不清筥儿的脸,视线中间隔着一层雾蒙蒙的水气。
她默默从袖中抽出一条水晶绿丝绢,抹了抹脸面,竟是瞬间全湿透了。
把绢子往桌面上一扔,她吸了吸鼻子,道:“你又跑到哪里去了?”
筥儿怯怯地站在原地,背对着明亮的窗子,脸都在阴影里,哽咽道:“是不是都怪我?是不是林采之的事?早知道我就不乱传话了。呜呜……”说着她就抽泣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