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杨陌的脸孔白得好像已经融了一些的雪塑,冷硬发青,寒气逼人。眼白处却泛起些红,一丝丝像赤红的绣线结了网,却冷森得吓人。
这副受了重伤的模样,让她更觉心里酸涩难忍。
上一世,难道他没有做错?没有对不起她?
坠入谷底粉身碎骨的人是她啊!
他凭什么露出这样一副受了莫大委屈,而怨愤不已的表情?
眼圈渐渐热得刺痛,她回瞪着他,咬牙颤声道:“我说得不对吗?你倒说说,我死后,你又进了多少女人?又生了几个孩子?!你的江山……”
话音到此,她就见杨陌脸红如照着红灯的白幡,他霍然举起了右掌。
她惊得噎住,嘴唇翕动,不由自主往后倒退一步。
“砰”地一声巨响,榻边的楠木小几倒在地上,桌上放着的汝窑龙纹熏炉被扫到地上,碎成几片,露出锋利的边缘。
香炉里的灰在柔软的米黄地勾莲波斯毯上扑了一地,未熄的香灰一明一暗地在白与灰黑中挣扎。
地上渐渐地冒起几缕青烟,燃烧的气味开始弥漫。
她却一无所觉,只站在原地浑身僵直发抖,脑子里空荡荡的,满腔的不知所措。
耳边嗡嗡地乱成一团,有人声有东西扑打声,有物品落地的声音,还有些人影子在晃动。
她却好像漂浮在这一片混乱中的一个幽灵。
与所有的人格格不入。
那天晚上杨陌没有回来睡,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筐儿跟筥儿都要挤到寝殿里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