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陌却道:“你膝盖上的伤口见不得水。肋下的伤也不宜现在泡热水。今日便将就一下。”
盈儿一边下地趿拉绣鞋,一边嗔他道:“可我浑身馊汗味儿,你就不怕熏着你!”
杨陌上前,弯腰替她把绣鞋提上,笑道:“你的臭脚味儿,我又不是没闻过!”
盈儿气得满脸飞红,顿时坐在床沿,把趿拉上的绣鞋给两下蹬掉,举起玉琢似的脚丫,动了动玉笋似的脚趾,道:“哪里臭?哪里臭?”
下一刻,两只扑腾的小脚就像被捉住的白鸽子,动弹不得。
杨陌一手握着她一只脚弓,轻轻一捻,抬眼似笑非笑道:“喔?许是我记错了。那我再闻一下!”
盈儿大窘,蹬了两下脱不开,忙眼珠一转捂住胁下,皱起眉毛,夸张地“啊”了一声。
杨陌顿时放了手。
她立刻把一双脚缩回了床上,藏到被子里。
杨陌无奈道:“受了伤还不老实。你乖乖坐在床上,跟我说说今儿的事。”
脚心仿佛还留着那干燥温热的触感,盈儿脸红红地,忙把今天的事说了一遍,只是刻意避开了文穆皇后过世那一段。
杨陌听得直摇头,道:“你也不动动脑子,她哪里会肯吊死!”说着,恨铁不成钢般用手指弹了她的脑门一下,道,“就算她真要死,让下面人去救就是了。你自己爬那么高,真摔坏了怎么办?”
盈儿:……救人啊,让下面人去救,终究不一样。
再说事到临头,哪里人人都能像他那样冷静敏锐,有脑子呢?
杨陌一向冷静得很,也一向有办法处理任何事情。
就像安平,不相信她能帮她,却愿意相信杨陌。
可是他的冷静,有的时候也会让人觉得不近人情。比如当初蒋寄兰去世。
听说,他赶到时,万春宫早哭成了泪海。
他却滴泪未流,只淡淡吩咐了一声按例办理,便又回了绫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