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愣愣地道:“您不是说您现在在生气,让我不要说话吗……”
陆鹤彰:“……”
钟意低头憋住了坏笑。
抬杠抬得差不多了,陆鹤彰正色道:“钟意,你都没有常识的吗?”
“我……”
“还是你们这些艺术家离凡人的生活太远,适应不了凡人脆弱的肠胃?”
钟意不知道该说什么,非要说起来,他确实很缺乏生活常识。
他年幼失去母亲,父亲常年忙于工作,基本上整个童年加少年时期都是保姆带大的。物质生活富足,精神生活却匮乏,钟意就把感情都寄托在了绘画上,这就直接导致了他像陆鹤彰说的那样,离凡人的生活太远,身上永远少了点烟火气。
再后来住进陆鹤彰家,物质生活又提升了一个档次,离凡人就更远了。
钟意红了眼眶,低下头呢喃道:“可是又没有人告诉我,晚上不可以吃凉的。”
“这种最基本的常识,难道还需要别人告诉你吗?”
“那人也不是生下来就什么都知道的啊,我很早就没有妈妈,后来爸爸也不要我了,然后你……”
钟意撇了撇嘴,忍住泪意,“你也不管我。”
陆鹤彰觉得这小孩真有本事,一下就把他的心揪住了。
十八岁的年纪,正是人生转折点,最缺乏人关心的时候。可他却硬是把钟意从他原本生活的好好的家庭里抢了过来,抢过来也就算了,还半点关心都没有分给他。
钟意喜欢喝冰水,养成了很久的习惯了,可他却从来没注意过,也没有劝阻过。
陆鹤彰看着钟意因为生病而发白的嘴唇,还有那插着针管的纤瘦手背,医生甚至不敢给他用蓝色针头,用了紫色的。这一切都在告诉他一件事:他是个不合格的监护人。
他从一开始的愤怒陷入了深深的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