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璀璨的灯光静静垂落下来,透过轻盈的发间,渐渐烧红了柔软的耳畔。
陶知越其实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他以为霍燃在谈论天气、温度,屋外倦懒的秋日,室内潮湿的水汽。
他本想点头应声,如往常一般,同对方漫无边际地聊起这平淡珍贵的每一日。
但霍燃说的是,我喜欢你。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像从心底喷薄而出的蝴蝶,扇动的翅膀卷起了无数幻影,在令人心荡神驰的热带风暴里,它们翩然迷离,字句丧失了应有的意义,陷进漫天而来的云与雨。
直到陶知越像个最笨的学生,一字字地拆解辨认,才终于领会了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
这是霍燃的告白。
这一刻他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等待着自己的回应。
陶知越的手指依然停留在衬衣下摆处的纽扣上,在陡然降临的漫长静止里,微弯的手肘几乎有些酸了。
更衣区里传来旁人的脚步声,有其他客人来了,伴随着谈天说地的声音,打破了这里的寂静。
时间随之恢复了流动。
最后一粒乳白色的纽扣离开了针脚细密的扣眼。
“我去冲个澡。”陶知越说,“是在那边吗?”
他抱起浴袍,把换下的衣服放进储物柜,合上柜子的时候,传来金属的碰撞声。
还有霍燃格外小声的回答。
“对。”
于是陶知越向淋浴区的方向走去,拖鞋踩过硬硬的防滑垫,光滑的地砖上映出长凳旁孤立的身影。
霍燃悄悄地凝视着他走开的背影。
花洒里下起了瓢泼大雨,防水帘里雾气蒸腾,热意弥漫,熏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