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雨觉得自己混在其中似乎有点格格不入,这种感觉在电视上的女人开始被杖打时达到了高峰。或许这也是某种职业病,当他看到电视里出现角色受伤的情节时总会格外注意。他实在不觉得一个被木杖重击的人能叫得那么动听凄美,但户主的妻子已经开始嘘声叹气,跟荆璜感慨古代的女人是多么悲惨,而荆璜则面无表情地鼓着腮帮,一下一下咀嚼嘴里的花生米。
曾有一度电视剧进入了广告,荆璜无趣地调台到了电影频道,那里正在播放一部关于克隆人的老电影。荆璜皱眉看了一会儿,看到那些作为活体移植器官的克隆人逃出孤岛时却切了一声,继续调台看起了动画片。
周雨实在忍不住了,只好问荆璜:“不好看吗?”
荆棘老大不高兴地看着屏幕上的小动物蹦蹦跳跳:“太老套,没意思。”
虽然电影确实有些念头,但毕竟也算是类型里的经典,就连算不上爱好者的周雨也久闻其名,无怪最喜欢这类题材的罗彬瀚忍无可忍。
电视提供的乐趣实在有限,周雨只得走进院里散步,和炖着鸡汤的户主下起了象棋。对方把他杀得丢盔弃甲,毫无还手之力。最后还是看厌了清宫剧的荆璜溜达过来,把主人也打得连连悔棋。
就在他们下棋时电话响了。棋盘上正是四面楚歌,男主人满头大汗,充耳不闻,任由铃声鼓噪,女主人也不知去了何处串门。袖手无事的周雨走进屋里接了电话。
他拿起听筒,说了一声“哪位”,对面却鸦雀无声。面对这奇怪的反应,周雨也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平静地说:“你找到了。”
电话里终于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和周雨想的不同,对方说着清楚流利的汉语。如果不是那普通话的咬字过于标准生硬,他根本察觉不出发言者的异国背景。
“看你后面的窗户。”对方有点懒洋洋地说,“我盯着你呢。”
周雨闻言回首,他的背后是朝向前院的小窗。此刻院外站着一个高个儿的红发男性,他满头凌乱的卷发,右手提着手机,冲着周雨挥了挥手。
两人隔着窗户与院落对望。周雨试图从外表估算对方的年龄,但人种的差异给他造成了判断困难:从长相和神态看他觉得对方像个孩子,而在体型上对方似乎比他还高大少许。一种不祥的感觉在周雨心中升起——他觉得对方的气质像个异国版的荆璜。
这时荆璜也从后院里溜达了过来。他循着周雨的视线看向窗外,又转头看回周雨。
“外面那谁啊?”
周雨看了他一眼,从衣袋里取出手机,把它重新开启。几乎是同时,他看到院外青年的手机屏幕报警似地闪烁起来。
“……他是佩尼。”周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