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半分钟后他感觉好些了。
“李……你……”
当他开口时发现情况没有那么乐观,他的喉咙像焦炭烫过,说话时牙齿格格打颤。他是想问问李理想做什么,但连一句最简单的话都睡不完整。
李理轻轻地嘘了一声。
“在分别前我们应当享受片刻宁静。”她说,“我真不愿意这么做,但这是最好的办法。你可曾相信这世上存在必要之恶,先生?若是善良者一事无成,对世界没有分毫助益,那与恶行可有不同?”
她看起来一点也不打算享受宁静,依旧极有兴致地发表意见。趁着她说话的时候,周雨尝试动弹自己的手指。他一边催促自己右手的大拇指伸屈,一边用眼睛盯着落在数米外的“复仇”。当李理把他搬到塔边坐着时,“复仇”被独自落在那里,他就算用脚趾也够不着。
“……迷信。”最后他只能用勉强吐出这两个字来。
李理立刻停住了她的感言。她好奇地低下头望过来。“你这是什么意思呢,先生?”
“牺牲……死……”他断断续续地说,“那是一种迷信。”
“你不赞成生祭活人。”李理猜测道。
周雨摇了摇头。那确实是他意思的一部分,但不是全部。他究竟想说什么呢?连他自己也没法一下子完整地讲出来。但那是一个老话题,不久前李理曾谈起的东西。
“鸽子的迷信。”他趁着痉挛不那么厉害的时候说,“牺牲……恶行……不是必要的部分……一时的……长远来说……”
“长远来说我们都将死去。”李理应道,“而一切终归虚无。善、恶、道德、利益……这一切有什么意义呢?倘若这世界有任何标准可言,先生,那不应当来源于‘太一’,而来自我们自己的意志。若不如此,则生命也属死物。”
她又从鸽笼上站起身,伸手搭在周雨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