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造梦神握着怀表,耳边汹涌吵闹立刻暂停,他获得了久违又短暂安静。
眼泪也暂时止住了,他将怀表小心翼翼收进怀里。
这块莫名出现在他枕边的怀表,似乎拥有奇异镇定力量。
但他也清楚,所有莫名都是有原因,这块怀表此刻出现在这里,一定是有其隐喻或用意。
不仅仅是镇定,这块怀表给他感觉也很独特。
刚才在梦里似乎见过这个东西,很熟悉又很遥远怀念,就好像怀念从没见过未来一样。
造梦神从床榻上坐起身,他站在窗边,看向高塔之无尽的灰色雨幕。
人类负面情绪给他带来的污染越发严重,雨水已经落了数千个日夜,不光是他自己,就连黎明塔下雕塑都开始泪流不止。
诅咒厄运在潮湿的空气里肆意蔓延,他束手无策。
造梦神从高塔俯瞰整座造梦城,曾经繁华的城池现在荒废了大半,大部分居民已经搬离这里。
尽管他们清楚背井离乡只是心理安慰,诅咒厄运已经刻入他们的骨血里,就和他们曾经许愿满足的欲望一样丰厚且长久,但他们仍试图从迁徙中找到些许救赎。
如今,被诅咒笼罩造梦城住着一些无家可归流浪汉、从精神病院逃离的病人、正被追捕犯人、骨子里疯癫的艺术家、以及事到如今还‘执迷不悟’维护造梦神自愿者,还有试图将一切都毁灭干净巫师组织。
造梦神从来不去管人类这些事,即使他们要把他毁灭。
神并没有面对死亡恐惧,也没有对生执着。
他只是今天突然很想到黎明塔下走一走,虽然他并不能走太远。
神不需要做选择,只需要遵从自己内心想法,于是他换了身普通男孩会穿的衣服,把头发变得短一些,撑了把红色的伞,像个涉世未深小少爷那样从黎明塔最隐秘出口来到雨中,沿着潮湿石子路走向混杂了无数艺术家疯子荆棘区。
他扮与周围颓败的景象格格不入。
神身的少年很快成为所有视线的焦点,他们用一种审视、怀疑、又带了点不礼貌侵略性的目光量少年,没人想到如今造梦城还居住着这样矜贵的小少爷。
可造梦神完全无视了他们的蠢蠢欲动,在密雨中神色平静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