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庄颜是附在黄氏耳边说的,黄氏听了点头,道:“我一生气,倒没有想那么多。就让她们干站着吧,等你父亲回来再说。”
六月上旬的日头也不容小觑,次间里已经换过一次冰了,隔扇也打开透气了,她们还在外面站着。
若是来人是董妈妈,庄颜说不定还前去打个招呼,说这件事等父亲回来再做决定。既是陈妈妈,那便由得她们站去,因为她知道,和陈妈妈说话讨不到好的。
陈妈妈也没想到,二房真就敢这么怠慢她。本就气不过,日头又烈,自个走到次间隔扇外面,隔着门槛道:“二夫人,奴婢把人送到了,这就回去复命了。”
黄氏不做声,没说要,也没说不要。
陈妈妈低眸,眼里尽是得意。
庄颜和黄氏看着她走远。黄氏气得胸口大起大伏,道:“老奴婢太猖狂!”
大房的妈妈就敢这么猖狂。庄府的内院全由霍三娘一手打理,二房和三房都是庶出一支,三房自己有足够的银钱,自然不求人,不像二房,要钱没钱,要权没权,有些时候还要看着下人的面子办事。
尽管庄颜也很恼火加无奈,却不敢把不好的情绪传给黄氏,只好言劝道:“凡事等父亲回来再说,咱们先按兵不动吧。”
不多会儿,松霞带着大夫在院子外等着。赵大夫是庄家二房常用的大夫,因他年且六十,来来往往十多年了,遂不太重男女大防。
松霞进来回话后,庄颜命她去请,还让素月看了茶来。
庄颜就坐在榻边,没有避到梢间里,待赵大夫进来,见了礼,略略说了一下状况,才请他把了脉。
紧盯着赵大夫把脉的样子,庄颜不敢出声,唯恐打扰了他。
直到赵大夫起身往后退了好几步,道:“二夫人胎像不稳,切不可再受惊扰了,不过目前尚无大碍。上次开的安胎方子得多加几味进去,晚些四小姐遣丫鬟随我去拿吧。”
听到暂且无事,庄颜和黄氏都松了口气。
松霞办事细心,黄氏让她跟着去取药,邱妈妈拿了几两银子给赵大夫,送了他们两个出去。
母女两个就这么坐着,话也不怎么说,等到金乌西跌,方见着身穿小杂花团领衫,素银腰带公服的庄守义回了。
纵然心里多有怨言,庄颜此刻还是很期待父亲的归来,按下了准备起身的黄氏,自己先一步走了出去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