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碧泉居,外面一列大槐树叶子荡悠来去,看的人心烦,银杏树上的蝉声此起彼伏。庄颜皱了眉头,脚下的步子更加快了。
只用了往日里一半的时长,庄颜到了常喜堂。
内院里植的槐树下面,站着两个身姿绰约,娉娉婷婷的姑娘。一旁还有福喜堂的陈妈妈,这是个泼辣的下人,庄颜一般不跟她打交道。
看了她们一眼,庄颜径直往屋内走去,邱妈妈使唤几个丫鬟伺候着几近晕厥的黄氏。
拨开丫鬟,庄颜坐在榻边,心疼道:“母亲,您怎么了?”
黄氏打起精神坐了起来,道:“天热了有些晕,不妨事——你叫外面的人走!”
夫妻相敬如宾,丈夫从不纳妾,这是黄氏一生都骄傲的事情,霍三娘居然要亲手撕开她的尊严,黄衣怎么可能允许!加之近日身子渐重,这会子才没抗住,眼睛黑了一阵,被邱妈妈掐了人中才清醒过来。
吹了吹热茶,庄颜递给了黄氏,却见母亲的手因颤抖而无力。心上像是被狠狠地剜了一刀,她又端好茶杯,小心地喂到黄氏嘴里。
待黄氏吃过两杯茶后,发白的唇色沾了浅黄色茶水,总算润了一些,面色也缓和了一些。庄颜又问:“请了大夫来没有?”
郭妈妈因太过着急,脑子里都是浆糊。邱妈妈答道:“已经让松霞去请了。”
庄颜把赶了几个二等丫鬟出去,只留了两个妈妈和她的两个丫鬟。
喊莲儿去关了门,庄颜对黄氏道:“母亲莫急,这两个丫头进不了您的院子。”
黄氏顺了顺气,道:“我是气你大伯母忒狠心!我尚有身孕,她如何做得出这种事。偏我还不能气,否则还会留下善妒的把柄让她说,要不是如此,也不至于在屋里干着急。”
不许丈夫纳妾,可不就是善妒吗?黄氏自出嫁以来一直温柔贤淑,除了没有儿子,从未有过污点,若败在霍三娘手上,那才气人!
庄颜道:“母亲莫气,父亲回来自然要打发走两个丫鬟的。”
黄氏拉紧了庄颜的袖子,道:“你不知道……这两个丫头是你大伯说要送过来的!”
庄守义很少忤逆兄长的意思,这次的事还真有难办了。
想了想,庄颜定下心神道:“母亲放心,父亲虽然……敬重大伯父,纳妾的事,他向来有自己的主意。再者,父亲现在最重视的,是您肚子的孩子,等父亲回来了,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