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颜顺阶而上,走到门口,其中一个稍高的丫鬟低头细声道:“三老爷在里面躺着呢。”
舅甥两个打小关系就好,这是旁人都知道的。两人年岁差的不大,庄颜也会刻意注意自己的言行。到底是血脉相连,黄不羁这次伤的这么厉害,也没什么好避讳了。
进了屋,大格局还是没变。左边的博古架,黄不羁自己亲手漆的桌椅,右边的六尺长、二尺扩、三尺深的蔑箱——别人用来装字画,她这个小舅用来装些奇奇怪怪的玩意。
黄不羁鬓若刀裁,脖上一个缠了红绳的银项圈,穿戴齐整地躺在榻上,见了外甥女来,忘了疼痛,招招手道:“快来快来,给你看个玩意。”
庄颜嗔他一眼,“我说小舅,你都多大年纪了还没个正行,这回还没摔疼你?”
这番风凉话换了别人肯定不爱听,黄不羁才不往心里去,笑嘻嘻道:“别人不知道我,你还不知道我?”说着,举了举手里的没上漆的木盒子,“颜儿,给你变个戏法。”
庄颜生不起气来,走近他身边,问:“又是什么了不得的戏法?”
“看见盒子里的珍珠没有?”木盒上清晰可见几圈年轮纹络,拉开盖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颗小指甲盖大的珍珠。
“看见了,怎么个变法?”
黄不羁把盖子关上,又重新拉开,里面的珍珠陡然消失了!
兰儿倒是惊讶地睁了睁眼,庄颜一把夺过盒子,翻过来,指着底部不易看清的按钮机关道:“蒙我呢。”
受黄不羁的影响,各种杂书庄颜也看不过不少,比起死读书的人,她的脑子要灵活不少。
黄不羁笑眯眯地拿回盒子,道:“还是颜儿聪明,我蒙了几个人,都以为我会茅山法术。”
无奈摇头,庄颜道:“你也就哄骗这院里的几个下人,因你是主子他们才心甘情愿叫你哄。”
“此言差矣——”黄不羁摆着食指,摇头晃脑,又道:“世间愚民多,只要有一人信了,一传十,十传百,便有成千上万的人信。”
“以前你也只嘲笑个别人,现如今连这世上大部分人都骂上了,也不知哪个是没被你骂过的。”